苏长安并未立刻离开。
他亲自将第一批人类护送至安全路径边缘,逐一嘱咐那些归心似箭的难民小心行事,又将病弱者安置在旧寨暂作修整——安排得滴水不漏,毫无纰漏。
夜色沉沉,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妖血焚蒸后的腥甜与焦灼。
安排好一切,苏长安盘膝坐在祭坛右侧的阴影里,影杀之刃横于膝上,寒意未散,刀光犹凛。
盘坐调息,不言语。
进去血池祭坛的巨猿他不管!
除非——有猿想从这座修罗炼狱的祭坛中逃走。
第一头试图后撤的巨猿,刚探出半只肩膀,便被一抹刀光无声斩落喉骨,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重重倒在门槛上。
认同死神,端坐于门外。
就像一尊阎王石像,静默地看着血池内的猿族彼此撕咬、自噬狂乱,情绪如死水,心神如磐石。
这一夜,人族开始推来几具奄奄一息的病人。有人气息几乎断绝,有人高热不退、通体溃烂,跪地哀求:“救命……救救他们……”
苏长安眉梢微蹙。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从腰侧药囊中取出原本用于自己炼体的七品灵药,指尖顿了顿,抽出一截,缓缓渡入真气。
“你们的命……和阎王说再见吧。”
话虽淡,手下却极稳。他以中指为针,将药力微颤高频送入几处关键穴位,如同现代医馆的高频导入仪,灵药化液,透骨入髓,一丝一缕,如山泉穿林,在那些濒死之人的体内流淌,将他们从鬼门关硬生生扯回人世。
夜未曾眠,猿嚎不止。
他盘坐原地,血丝密布的眼中,唯余冷光未褪。
直到黎明破晓,第一缕霞光穿透山影落入祭坛,那三位病者终于缓缓醒转,倚着石台,一同望着东方天色由黯转明。
苏长安也站起身,背对着残垣断瓦,望向那一抹浅橘,眼中带着连夜奔袭后的疲倦。
这时,人族中有人送来简陋的饭食——几团被破布包裹着的黑糊糊团子,看不清原貌,像是烤焦的糯米,又像掺杂了泥沙的粗粮饼。
“这是什么?”苏长安皱眉。
人族一个个惭愧的低下头,只有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出来,头上扎着两根歪歪扭扭的小辫子,低声答道:“是……是猪糠团子。”
苏长安讶异的问道:“我记得,寨中的仓库里还有猿族存粮,肉干、粗粮、灵果堆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