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本世子了解你过往,那就应该明白,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结个草庐,躲在荒山野岭,假装闲云野鹤,终生不娶就能逃得开,忘得了,对得起的!”
心慌的感觉随着白昭愈加咄咄逼人的话语而越发强烈,杜袭的呼吸开始凌乱了。
他的手掌颤抖着紧攥成拳,蜡黄的脸上满是挣扎之色,但白昭的话可还没完:
“那位躺在冰冷井底的女子,那位为了捍卫名节而死的女子,她的名字还用我来说吗?绣……”
“够了!……咳咳咳”
“够了?不不不,还不够!”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杀人哪有诛心来的狠毒?话都说到这里了,白昭当然不会因为杜袭的爆发而停下!
“绣娘……”
他还是在杜袭那满是血丝的双眼中,轻轻吐出了这个名字,而后他的语气转为低沉:
“她为了不影响你去追寻心中的正义,而被地痞侮辱,最终落得个投井而死的结局。但我想,她死的那一刻一定是不曾后悔的……”
“因为在她眼里——她的夫君是个有才华有骨气的男人,她为那个男人而骄傲!为此,她可以承担一切代价,哪怕是死……”
白昭俯视着面前这个咬紧牙关,死命瞪着自己的中年男人,眼神怜悯且悲哀:
可惜,她不会想到的是——那个曾经心怀正义,眼底有光的男人已经死了。死在了她死后的第一个秋天……唉~”
他怜悯的是绣娘死的不值,悲哀的是对杜袭恨其不争!
而白昭话里之所以用的是那个男人,也是因为杜袭不是那个男人,他就像白昭说的那样,已经死了……
“杜袭,本世子且问你,你有多久没有去祭奠过绣娘了呢?那三座荒坟上开得正艳的百日红,你可有见过?
是真的没时间,还是说你被京城的繁花盛景迷了眼?亦或者是说……你不敢?
可你这样逃避真的有用吗?午夜梦回时,你可有梦到过质问你的绣娘?或者说你已经记不清她的面孔了?
本世子想说的是,世界再大,人又怎么能逃离自己的心呢?没了心,人还能活吗……”
“够了…咳咳……别问了,别问了啊,呜呜呜……”
白昭这一句句直击灵魂的拷问,终于让杜袭破防了。
这个曾经的意气少年,如今年不过四十,头发却已经花白,此时他老泪纵横,哭的像个孩子。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