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对老马说,我的话可笑吗?今年刚过年,我是咋收拾山梁矿姓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曹那个老波皮,有他们全村一百多人撑腰,还不是被我的人揍得屁滚尿流,从此再也没敢在山梁矿露过面。
老马忍住笑,连连点头说,这事我听说过,古城的小煤窑老板没有不知道的,听说老曹被你林老板吓得不敢在村里住,连家都搬走了。
老马说得煞有其事,由不得刘副局长不信。他招招手,把老马叫到面前,说,我老了,不想再劳心费神,跟你们年轻人争来争去,就按小林说的办吧,你今天晚上把协议拟好,明天上午上班之前,先拿给我看,等邢清明收了钱,保证不再滋事后,再和小林签字。
刘副局长转头向我,一脸惋惜地说,我白忙活了一场,结果让你小林捡了便宜。我不方便出面,股份委托小马代持,你得保证让小马继续当矿长,换别人我不放心。以后劳司煤矿只有两个股东,所有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别找我,我不会给你们帮忙的!
我回答说,请领导放心,只要马矿长想干,矿长可以一直干到他进棺材,中途保证不换人。
刘副局长拍了拍我肩膀,转身向小树林外走去,老马冲我挤挤眼睛,和领导亦步亦趋。
我对老马说,你们先走吧,别管我。
站在林缘树荫下,看着子弹头吱吱扭扭越开越远,拐上了远处的公路,我心里并没有异样的感觉。
举手投足间,一千五百万元,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花了出去,没有忐忑,没有压力,没有失落也没有欣喜,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稀松平常,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发现自己成熟了,似乎有了点举重若轻的意思。
唉,刚把因为宝龙矿,在信用社的两百多万贷款还清,自己又要拉饥荒了。
我感觉自己命挺苦的,背后似乎总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推着我往前走,不许我停下脚步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