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终归是皇嗣,若没有霍时锦的默许,谁也动不了。
若霍时锦有杀心,纵是一尸两命,她也拦不住。
她呆坐榻间,迟疑良久。
眼眸无神望向窗外,直抵一墙之隔的庭院,面上越发平静,毫无波动。
或许决定权,从不在她手中。
孩子的去留,她的危存,皆系于霍时锦一手。
他心中若已无旧意,不念旧情,纵半分动摇,也能轻易将她们倾覆、抹去。
纵是细微迟疑,今日,她们皆无以幸存。
良久,殿门缓动,光影倾落。
她只身笼罩于光影中,抬手将光亮遮盖,顺势掩下泪意。
她望向窗框,模样专注,丝毫不受旁的干扰,并无回身去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尤为坦然,神色淡淡,并未刻意避及。
她知晓避无可避,故而从未生有退却的念头。
它无可避,她亦无可避。
她眉目柔缓,抬手抚上小腹,轻易触及微弱的心跳。
少年微顿步子,抬眸望向她,怜悯之色渐显。
许是同病相怜,故有些惺惺相惜。
片刻,少年收回眸光,将药碗搁置案前,无声望向落寞、冷清的身影。
不多时,迈步离去。
踏离的刹那,细心合上殿门,替她掩下窘状、不堪,独留落笙一人在殿里失神。
片刻,她抬眸望向药碗,无端失神。
眉眼黯淡,眸目空洞、死寂,宛如死水。
仿若失了神志,迟迟未回神。
良久,她拢住飘远的思绪,收回眸光,起身迈向食案,步伐渐沉,掷地有声,仿若行至心间。
她抬手触向药碗,些许泪意坠入其中,无声溅起涟漪,宛如心湖处的波澜,经久不息。
她望向轻浅的涟漪,眸光一滞,不觉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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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费力抬手,拭去眼尾处的水汽,无声垂下。
她躬身端住药碗,未有片刻迟疑,将其一饮而尽。
良久,重重落下。
盈满的瓷碗,转瞬落空。
眼尾渗出些许泪眼,轻易将妆粉遮覆、褪离。
回过神,她抬手拭去泪意,迈步行至榻间,眸间晦涩,无以言喻。
她轻浅落座,伸手触及枕下匕首,转瞬抽离。
她掀起袖口,裸露臂肘,大力划破。
她挪动臂肘,将血迹蹭于身下裙褥,染红大片。
事毕,搁置匕首,止住伤痕,用薄绢遮覆。
她行至妆奁前,细心整理仪容。
用脂粉遮盖显浅泪痕,与眼尾处无声泛起的红。
她俯身近前,透过铜镜观望穿着、仪容,待确无纰漏,起身迈离镜前,无端露笑,极显深意。
不多时,收起眸光,行至殿前。
她微抬手,只身推动厚重的殿门。
片刻,提步迈离,面上情绪难辨,身形牵强,周身萦绕着悲戚、感伤。
“有劳公公带路。”
“这便去。”
她沙哑着嗓子道,面上尤显憔悴。
“娘娘可是身子不适?”
宫侍小心道,端详着她泛白的脸色。
“有劳公公挂心。”
“无碍。”
“不耽误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