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喜

这个孩子终归是皇嗣,若没有霍时锦的默许,谁也动不了。

若霍时锦有杀心,纵是一尸两命,她也拦不住。

她呆坐榻间,迟疑良久。

眼眸无神望向窗外,直抵一墙之隔的庭院,面上越发平静,毫无波动。

或许决定权,从不在她手中。

孩子的去留,她的危存,皆系于霍时锦一手。

他心中若已无旧意,不念旧情,纵半分动摇,也能轻易将她们倾覆、抹去。

纵是细微迟疑,今日,她们皆无以幸存。

良久,殿门缓动,光影倾落。

她只身笼罩于光影中,抬手将光亮遮盖,顺势掩下泪意。

她望向窗框,模样专注,丝毫不受旁的干扰,并无回身去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尤为坦然,神色淡淡,并未刻意避及。

她知晓避无可避,故而从未生有退却的念头。

它无可避,她亦无可避。

她眉目柔缓,抬手抚上小腹,轻易触及微弱的心跳。

少年微顿步子,抬眸望向她,怜悯之色渐显。

许是同病相怜,故有些惺惺相惜。

片刻,少年收回眸光,将药碗搁置案前,无声望向落寞、冷清的身影。

不多时,迈步离去。

踏离的刹那,细心合上殿门,替她掩下窘状、不堪,独留落笙一人在殿里失神。

片刻,她抬眸望向药碗,无端失神。

眉眼黯淡,眸目空洞、死寂,宛如死水。

仿若失了神志,迟迟未回神。

良久,她拢住飘远的思绪,收回眸光,起身迈向食案,步伐渐沉,掷地有声,仿若行至心间。

她抬手触向药碗,些许泪意坠入其中,无声溅起涟漪,宛如心湖处的波澜,经久不息。

她望向轻浅的涟漪,眸光一滞,不觉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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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费力抬手,拭去眼尾处的水汽,无声垂下。

她躬身端住药碗,未有片刻迟疑,将其一饮而尽。

良久,重重落下。

盈满的瓷碗,转瞬落空。

眼尾渗出些许泪眼,轻易将妆粉遮覆、褪离。

回过神,她抬手拭去泪意,迈步行至榻间,眸间晦涩,无以言喻。

她轻浅落座,伸手触及枕下匕首,转瞬抽离。

她掀起袖口,裸露臂肘,大力划破。

她挪动臂肘,将血迹蹭于身下裙褥,染红大片。

事毕,搁置匕首,止住伤痕,用薄绢遮覆。

她行至妆奁前,细心整理仪容。

用脂粉遮盖显浅泪痕,与眼尾处无声泛起的红。

她俯身近前,透过铜镜观望穿着、仪容,待确无纰漏,起身迈离镜前,无端露笑,极显深意。

不多时,收起眸光,行至殿前。

她微抬手,只身推动厚重的殿门。

片刻,提步迈离,面上情绪难辨,身形牵强,周身萦绕着悲戚、感伤。

“有劳公公带路。”

“这便去。”

她沙哑着嗓子道,面上尤显憔悴。

“娘娘可是身子不适?”

宫侍小心道,端详着她泛白的脸色。

“有劳公公挂心。”

“无碍。”

“不耽误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