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心照不宣,从不揭露。
小心维系那份岌岌可危的爱。
他不抑制她的天性,她不揭穿他的虚妄,便是无声维系牵绊的方式。
长此以往,周而复始。
待爱耗尽,只余下空壳,纵是身处一室,同床共枕,也隔着无以横跨的鸿沟。
她忽而不甘忍受,不愿迁就。
她已不愿同他周旋。
漫长余生里,亦不会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
接二连三之事,使得她筋疲力竭,许多事,不及细想、深思,故而一而再再而三搁置、拖浅。
只眼下,她不愿去哄。
她已不期盼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惟愿生生不见。
仿若爱意戛然而止,她再不盼同他共赴余生。
她本不是乖顺之人,仿若装得太久,已然深信不疑,再未否决。
她自己也信了。
她止住思绪,远远瞥见亮光。
迟疑一瞬,她迈步近前,瞧见孤身一人的少年。
她主动近前,安静落座,未发一言。
少年也未出声,似有所察般,静待她尚在口中,意欲出口的后话。
稍许,她主动出声,打破显浅的沉寂,暗自侧目而视,眸中隐有复杂之色。
“此事,你当知情。”
她轻问,似不经意提及,暗藏试探之心。
“公主聪慧,对其中之事,并非全无所察。”
“我等是否知情,公主心中,当是心知肚明。”
“我等身份卑贱,只负责护送公主前往,庇护公主安危。”
“无以进屋,近身侍奉,更无权涉事。”
“遑论事关公主身份,关乎皇室,牵连甚广。”
“纵是知晓细微,也无以活着离去。”
少年坦实开口,毫无遮掩。
凭借她的身份,猜出些末,似有意,并未言明。
“饶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也无以受待见,轻言难行。”
小主,
“当真是可悲。”
“不比摇尾乞怜的牲畜,能得些许暖善、温饱。”
“何苦为这般之人卖命、驱使。”
“只凭眼下的境地,另谋出路不失为良策。”
“不妨弃暗投明,转投于我。”
“吃穿不减,也无打罚,轻易不差使。”
“从不轻视于人。”
“待人谦和。”
“也能力保,绝非那般阴险狡诈之徒。”
“只存世一日,定护你安然、周全。”
“不论何时何地,你皆是自由身,无拘、无束。”
“若有了归处,大可转身离去,我绝不阻拦,出言多问。”
“纵是你心有离意,也会重金相赠,将你安然送离,妥善安置。”
“待你心有归意,何时不晚,静待佳音。”
“言出必行,事过无悔。”
她真挚道,有意交善,将人留至身侧。
眸目炯亮,眉目舒张,嘴角处,露出几分浅淡的笑,尤显心诚。
她并未出声催促,兀自眺望天边零星,静待少年后话。
“我等始终是公主之人,听命于公主,效忠于大嫣。”
“此点,无论何时,皆不会更变。”
“公主大可放心。”
少年虽面上不为所动,却也未曾轻置她的好意。
“……”
闻言,她并未出声,模样静态。
似有所料及,并不对此意外。
“你该当知晓如何折返。”
她淡然开口,说得极为笃定。
“……”
少年并未出声应答,仿若无声默认。
“明日,便可上路。”
她认真道,并未追问。
“是。”
少年出声应下,并未细问缘由。
无端望向她,只一瞬,自觉偏离。
“怎的未瞧见人?”
她忽而追问,抬眸四下找寻。
“迟迟未归。”
少年愣怔一瞬,坦言告知。
“劳你费心留意、看顾。”
“多谢。”
她客套道谢,对霍时锦的稚态,尤显无奈,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