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租车碾过米易县城的石板路,她才被颠簸惊醒,揉着眼睛嘟囔:“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在大众点评上翻找时,她的指尖突然顿住,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老徐,敢不敢来点狠的?”
我凑近一看,菜单上赫然写着“香酥爬沙虫”,配图里金黄酥脆的虫体蜷成问号状,仿佛在向我们挑衅。
“这算什么,”
我故作镇定地挑眉,“当年在版纳,我可是连竹虫都敢生吞的。”
她噗嗤笑出声,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那好,再加个盐边油底肉和牛肉,今天非得让你见识见识攀西的'狠'劲儿。”
餐馆藏在老街的梧桐树下,门帘上绣着彝族太阳历图案。
老板娘是个爽利的盐边女人,围裙上沾着花椒末,说话间带着金沙江畔特有的泼辣:“爬沙虫要现炸才脆,两位稍等哈!”
等待的间隙,小莲趴在老式八仙桌上研究墙上的老照片。
泛黄的相纸里,三线建设者们正围着铁皮桶大快朵颐。
“"你说,”
她忽然转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当年他们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一边害怕一边又跃跃欲试?”
当爬沙虫端上桌时,金黄的虫体在竹篾簸箕里堆成小山,散发着诱人的焦香。
小莲夹起一只,闭着眼咬下去,咔嚓一声脆响。
“唔...像炸虾条!”
她惊喜地睁大眼,又夹了一只递到我嘴边。
我学着她的样子咬下,酥脆的外壳下是细腻的蛋白香,竟真有种说不出的鲜美。
盐边油底肉是用土坛子焖出来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裹着红亮的辣椒油,入口即化。
小莲吃得鼻尖冒汗,还不忘给我夹菜:“这个要配着酸菜吃才够味!”
盐边牛肉则是用山泉水煮的,肉质鲜嫩得能掐出水来,蘸着特制的糊辣椒蘸水,辣得人直抽气。
“你看,”
她指着窗外飘过的云,“像不像我们早上在二滩看到的漩涡?”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觉得这顿饭吃得像个隐喻——就像那些被江水淹没的老城,有些味道注定要在记忆里发酵,成为某个地方的独家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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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账时,老板娘送了我们一小包自制的糊辣椒面。
“带回去尝尝,”
她笑着说,
“比那些真空包装的有滋味多了。”
小莲珍而重之地收进背包,仿佛揣着整个攀西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