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45度,东经120度。
滩沙江北岸,时间定格在下午两点三十九分。
气温计的汞柱停在了负29度的刻度,空气湿度却高达73%。
张涵感到自己的腿脚越来越不听使唤,正前方不断有难民中弹倒地。
他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未曾合眼、未曾进食,只感觉意识在混沌的边缘反复拉扯。
“哦,不对。”
“早上还吃了两个面包。”
“可才吃没多久就吐了,那面包的成分好像是由麸皮还有面粉制成的吧?”
“应该是,因为在咀嚼的时候,那麸皮塞在牙缝中的感觉极不好受。”
“可能刚做出来的时候,面包的质地很柔软,并且可口。”
“但是经过长途的运输,还有寒冷的天气影响,最后却硬的跟砖头似的。”
张涵的思维逐渐变得混乱、跳跃,注意力难以集中。
人终究是血肉之躯,哪怕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能短暂激发潜能,却无法违背自然法则。
能量的流失如漫漫长夜,悄无声息却无法抗拒,无情地吞噬着生机与希望。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张涵踉跄着向前,融化的泥水溅满了裤脚,他回头怒吼道:“干什么?”
“死瘸子,赶紧滚开。”身后的难民们挥舞着双手向前涌来,他们的脸上已经被烟尘熏得漆黑。
有人衣衫褴褛,破旧的衣物上沾满了泥浆和雪花;有人背着沉重的行李,里面装着仅剩的干粮和对生存的渴望;还有人扶老携幼。
张涵手中的枪在混乱中晃动,他试图用枪身推开那些靠得太近的人,但难民的人数实在太多,让他根本无法抵抗。
他感到脚下再次被人用力一踹,整个人再次摔倒在泥泞中,枪也差点脱手。
“你们他妈要干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用声音压制住这群失控的难民。
然而,人群的推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下沉,被泥泞和人群的力量拉扯着。
就在这时,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张涵的左手上,剧痛顺着神经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难民正踩着他的手快速向前跑去。
张涵心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愤怒吞噬,他大吼一声:“给老子死啊!”再也不顾及子弹的珍贵,举起枪,朝着那个正踩着自己左手的难民连开两枪。
枪声在人群中炸响,鲜血与泥水四溅。
子弹精准地击中难民胸膛正中央,无情地撕裂血肉,迅猛地穿过他的身体,最终暴力地从后背穿出,形成两个直径约两厘米的圆形破洞,边缘不规则且带有向外翻卷的组织。
难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身体也随之晃动起来,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眼神中的光芒在死亡的阴影下逐渐黯淡。
胸前的衣服在子弹的冲击下破碎飞溅,布料散落,露出被击中的胸膛,胸腔内可见肋骨断裂,部分肺组织被击碎,血液与气泡混合,形成粉红色的泡沫状液体从伤口处不断涌出。
而后背那两个巨大的破洞,鲜血正不要命地从伤口处往外涌,血液呈暗红色,夹杂着血块,转瞬间便染红了难民的整个后背,血液沿着背部向下流淌,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鲜红的血泊。
他试图抬起头,用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张涵。
然而,他的身体却逐渐失去了力量,最终面部朝下,倒在了泥泞中,溅起了大片的泥浆和雪花。
更可怕的是,从他后背穿出的子弹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飞行,击中了后方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