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着细雪砸在脸上,沈墨眯眼望向北海尽头。三天前那场爆炸将整片海域染成暗红,此刻浪尖上却漂着层诡异的金粉,日光一照,宛如洒了满海的琉璃碎屑。

脚边的鱼篓突然翻倒,几条青鳞鱼拼命扭动。沈墨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鱼鳃,鱼眼突然爆开——米粒大的金甲蛊虫钻出眼眶,背壳上浮出个“昭”字。

“你果然没死透...”他捏碎蛊虫,黑血在掌心凝成箭头,直指北方雾霭深处。

破冰船撞上暗礁时,沈墨正梦见陆昭。女人浑身缠满海草坐在珊瑚王座上,脚边堆着数百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惊醒的刹那,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是鬼打墙!”老舵手嘶吼着转舵,“这雾吃船!”

浓雾中浮出点点幽绿,竟是无数嵌着腐心丹的骷髅头。它们咬住船板,利齿与铁皮摩擦出火花。沈墨的残伞劈开雾障,瞥见艘白骨拼成的巨舟——舟头立着尊珊瑚像,面容与陆昭有八分相似。

“上船!”他拽过缆绳荡向骨舟,落脚瞬间,整艘船响起婴儿啼哭。甲板缝隙渗出粘液,粘住靴底开始腐蚀。

珊瑚像突然转头,眼眶里游出金甲蛊虫:“夫君,你来迟了。”

沈墨的残伞贯穿珊瑚像,裂纹中却淌出金血。蛊虫汇聚成陆昭的模样,指尖轻点他心口:“你的幽冥咒呢?怎么舍得洗掉了?”

甲板轰然塌陷,沈墨坠入船舱。腐臭味扑面而来,四壁挂满琉璃心,每颗心里都封着个女子——全是陆昭的脸!

“这些年我试了三百具身子。”蛊虫陆昭飘然而下,“有的善,有的恶,有的痴...最后发现,还是最初那具最合心意。”

沈墨突然挥伞刺向舱壁,琉璃心炸裂,黑血中浮出张药方——正是当年陆昭为他解毒的方子,只是每味药都改成了剧毒。

“你篡改了我的记忆...”

“是救赎。”蛊虫陆昭轻笑,“没有那些毒,你早被幽冥咒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