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杜威嘟囔着。
但杜鲁门·摩根还是强忍着。
杜鲁门·摩根实在无法相信19世纪末的医疗体系。
在这个感冒药里都可能掺有海洛因的时代，他们居然要给自己打麻药，然后缝耳朵？
“谁知道那麻药里掺了什么鬼东西。”
杜鲁门·摩根可不想变成瘾君子，于是没打麻药，就这么咬牙让医生缝好了撕裂的耳朵。
“哈哈，幸好武士刀只是深深划破了耳垂就停住了。看到你脖子上颈动脉的擦伤，我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再深一点，我就去阴间报道了。”
“可不是嘛。不过话说回来……”
“嘎吱”一声，杜威把医务室的椅子拖到杜鲁门·摩根面前坐下。此时他脸上已没了玩笑的神情，只有严肃的杜威“提督”。
“对你拔刀的那个混蛋是日本陆军的下级军官。据说东京警视厅人手不够，向陆军借了人，结果就出了这事。”
“是单独行动吗？”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目前人已经被东京警视厅逮捕，但陆军宪兵队跑来，说这事儿归他们管，就把人抢走了。等我们美国海军赶到时，人已经被宪兵队带走了。”
“……哼。”
单独行动？
犯罪不到10分钟，陆军宪兵队就出动了，居然说是单独行动？
这谎撒得简直登峰造极。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陆军指使的，那家伙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杜威叹了口气。
“偏偏在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为执行苏禄群岛的海上封锁任务被调走的时候发生这事。陆军10分钟内就把犯罪的陆军军官押到宪兵队，估计最后会以单独行动结案。”
“他们这也不是毫无计划地乱来啊。”
太平洋第一舰队的构成：一艘特拉华级战列舰，七艘装甲巡洋舰，十艘驱逐舰，四艘补给舰。
杜威的舰队比其他太平洋舰队规模更大，但正因如此，现在要是日本联合舰队来袭，也有足够的力量应对。
唯一的无畏舰目前在大西洋。
因为太大，无法通过苏伊士运河，要绕过好望角返回，大概需要两到三个月。
“为了扣押美国现金运输船，分散在日本各地的日本联合舰队正陆续向横须贺海军司令部集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们想发动战争。”
“还没到那地步。这是一种威胁，意思是让我们滚回自己国家。”
他们的盘算渐渐清晰起来。
杜鲁门·摩根在《东京条约》的谈判桌上，不过是个看似20多岁白人的年轻人，坐在角落里，看起来像个无关紧要的秘书。
那些家伙肯定以为杜鲁门·摩根只是个普通的民间人士。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未遂事件。”
“没错。这些疯子在大津事件的时候，面对俄国皇太子的舰队，竟敢刺伤皇太子。法国舰队来的时候，还屠杀了11名水兵。”
“一边是王室成员，一边是军人。”
“对。都是有特殊地位的人物，所以他们应对迅速，甚至向对方国家跪地求饶。但这次呢？”
“……只是个普通的民间人士。”
“就是这样。”
杜威皱起眉头。
“那些家伙，天皇没有任何道歉的表示，陆军那边也毫无动静。刺伤你的人也毫无消息。别说道歉，连人被抓后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估计想着，稍微反抗一下，再让几个人服个软，就像大津事件和神户事件那样，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觉得用日本联合舰队威胁一下，美国舰队就会退缩，美国的‘民间’金融家们就会吓得屁滚尿流，逃回本土。”
“这些疯子。”
他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他们不知道杜鲁门·摩根是美国经济界三巨头之一，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行长几乎唯一的继承人，还兼任海军部顾问和战争部顾问的官方身份。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误以为杜鲁门·摩根只是个普通的美国民间人士。
“他们把美国的民间人士当成封建时代的农民一样对待。”
“这些猴子穿上华丽的衣服，也改变不了他们猴子的本性。”
“他们大概不明白美国宪法修正案里，关于美国公民平等权和人权伦理的规定有什么意义。”
从宪法层面讲，美国总统和美国普通公民的人权是平等的。
但日本既不是经历过光荣革命的英国，也不是经历过法国大革命的法国，更不是有俾斯麦的德国。
在美国人眼里，日本就是还处于武士时代的封建国家，只不过现在穿上了西装，武士们变成了陆军，但本质还是中世纪的野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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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本性今天彻底暴露了。
“目前太平洋舰队的情况如何？”
“第二到第四舰队在菲律宾海域执行海上封锁任务，第五舰队在夏威夷海军基地，第六舰队在英属香港，第七舰队现在在加利福尼亚。”
“现在有准备新增部署的舰队吗？”
“目前西海岸的造船厂都在全力运转。不知道他们从哪搞来的技术， Bethlehem钢铁公司也在建造军舰。要部署的话，大概需要两个月。”
“是第八舰队和第九舰队吗？”
“实际上，这两支舰队原本是要部署到大西洋方向的，但因为菲律宾战事还没结束，所以成了增援舰队。”
杜威嘴角微微上扬。
太平洋舰队确实庞大，舰队多，军舰也多。但要让没有技术的美国封锁整个太平洋，并获取日后在太平洋的航海和测量数据，这样的投入是必要的。
要是战后维护费用不够，直接拆解就行。
毕竟靠工业实力堆砌物资，是美国的传统。
“当然，这两支舰队的旗舰都是无畏级战列舰。”
目前部署在太平洋的舰队有七个，再加上两支新增舰队。
大概三个月后，三艘无畏舰将部署到太平洋方向。
“哈哈，日本对美国舰队了解多少？”
“谁知道呢？太平洋由美国海军进行海上封锁，英国皇家海军也没和日本海军共享情报。除了英国和美国，没人知道美国海军到底有多少舰队和军舰。”
“毕竟这些军舰建成也没多久。”
“没错。”
突然，一句看似矛盾又充满讽刺的话，像闪电一样划过杜鲁门·摩根的脑海。
“……所有动物都是平等的。”
“嗯？你说什么？”
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