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阿古斯之战里那些恐怖的记录都是历史学家们用来歌颂先祖的夸张描述,但现在看来如果曾经阿古斯之手的战士都是警戒者这样的战姿,那恶魔们的惨败似乎也.”
“呃,关于这个,我倒是想起了玛尔拉德队长给我说起的一件趣事。”
努波顿看着脚下那堆散发着余温的灰烬,他叹气说:
“你知道在我们的先祖撤离阿古斯的时候,那些恶魔们给迪亚克姆准将起了个什么样的绰号吗?”
“啊?恶魔们还会给我们起绰号?那它们管圣人叫什么?我猜一定是个很耻辱的贬低词汇。”
“不,恰恰相反。”
努波顿骑上自己的作战塔布羊,拔出了战锤在手里挥了挥,他对副官说:
“被吓破胆的恶魔们敬畏的叫他‘圣光屠夫’.唉,为影月兽人默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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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听起来乱糟糟的?”
一名关押在囚笼中的兽人女萨满抓着栏杆,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混乱和某种古怪的惨叫声,听起来就像是有倒霉蛋不小心触怒了那些残暴的术士,又被吊起来抽鞭子了。
脸上有萨满纹路的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囚笼。
这个并不大的地方关押了整整三十多个兽人,而且环境非常恶劣。
那些被反复折磨的萨满们只剩下一口气了,他们身上布满了惨烈的鞭痕,而等他们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时候,这些可怜人就会被送上献祭台,把他们作为祭品献给虚空。
就连这名女萨满身上也满是伤痕,但从她充斥怒火的眼神中就知道,她并不打算对那些背叛传统的兽人术士们屈服。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在这群兽人之中,正有个德莱尼姑娘半跪在那里,她如牧师一样不断呼唤着圣光治疗身旁那些虚弱的兽人萨满们。
但这姑娘不是牧师。
她只能使用纳鲁赐予德莱尼人的“祝福”来释放效果一般的治愈。
这种纳鲁的赐福虽然也是治疗法术,但因为自身并非牧师无法真正呼唤圣光的缘故,导致这身体本就虚弱的姑娘需要消耗自己的精力来维持治疗效果。
她从昨晚被关进这里到现在一直在默默的做这件事,甚至把两个虚弱的老萨满从濒死中拉回了人间。
“萨玛拉,你该休息一下了。”
兽人女萨满叹了口气。
她上前半跪在德莱尼姑娘身旁,搀扶着她,劝说道:
“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别再坚持了,我知道你从小身体就不好。”
“雷卡尔,我的朋友,是圣光让我在落入绝境时又遇到了你,这显然是圣光的启迪,若没有你们的保护,我昨晚就会被那些残暴的术士欺辱。
我现在只是想为你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昨晚被作为俘虏抓来的萨玛拉对身旁的女萨满笑了笑。
从能亲切的说出对方的名字来看,很显然,她们在之前就已经是朋友了。
伊瑞尔就吐槽过萨玛拉总会在晚上溜出来和她的兽人朋友一起观星,不过,这样个体之间的友谊在过去两百年里并不少见。
虽然德莱尼人奉行着孤立封闭的策略,但他们和兽人之间免不了打交道,一些淳朴善良的兽人很容易赢得德莱尼人的好感,不过因为寿命的缘故,很多友谊最终都会以兽人逝世而告终。
另外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关于兽人和德莱尼人混血孩子的这个问题.
呃,“哈弗欧森”这个独特的群体应该不只是在兽人发动战争后的凌辱时才诞生的,总有些不走寻常路的德莱尼人或者兽人偶尔想要尝尝“别的味道”。
当然在眼下这个时代,这种现象是极少数中的少数。
“咳咳”
萨玛拉咳嗽了几声,她看着脚下依然痛苦的老兽人,最终还是咬着牙再次呼唤纳鲁的祝福,让金色的温暖光芒覆盖在她手中接触到了这名虚弱萨满的双臂。这一幕让周围的兽人囚徒们眼中都浮现出感激和愧疚。
他们知道,萨玛拉和其他德莱尼人村民都是他们那些在古尔丹的带领下变的邪恶又狂暴的同胞们抓来的奴隶,他们很快就被送到祭坛上献祭给虚空。
但这些兽人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他们真的没办法救助这些好心的德莱尼人。
“我听说耐奥祖酋长是个睿智的兽人领袖,他为什么会允许自己氏族的术士们如此折磨你们?你们明明是同胞啊。”
萨玛拉完成了这次治疗,她靠在异族朋友怀中,虚弱的问出了自己疑惑的问题,面对询问,兽人女萨满雷卡尔·血火咬了咬牙,随后哀叹道:
“其实在鲁尔坎女士病逝之后,耐奥祖酋长的状态就不对劲了。
他确实很睿智但也很痴情,很多老萨满都见过酋长曾整夜整夜的孤独待在观星台独自流泪的场面,他曾数次前往我们位于纳格兰的圣地沃舒谷,在那里与鲁尔坎女士的亡魂交谈,他做梦都希望自己的伴侣能回到身旁。
邪恶的古尔丹就在那时候加入了我们!
他伪装成一个失去氏族的流亡者,又因为他的天赋和言巧语被酋长看重,然后不知怎么的,酋长就慢慢变了,他开始把自己封闭在影月圣地最深处。
有人说酋长在其中和某个人交谈,但里面却只有他一人。
氏族的事务都被交给了古尔丹那个邪恶者,他开始蛊惑萨满们传授他们术士之道,有人求见酋长告诉他这个问题,但酋长也视而不见。
他就像是被.就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蛊惑了!
他现在只相信古尔丹的话!
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些还在坚持元素之道和古老传统的萨满们成为了他的眼中钉。影月氏族的堕落都是古尔丹的错!但耐奥祖.那个昏庸的老混蛋也该负起责任!”
“够了!雷卡尔。”
一名角落里的萨满呵斥道:
“你不能这么随意评价一位功勋显赫的萨满领袖,耐奥祖为我们的文明付出了一生,他只是.唉,他只是老了,再睿智的人老了也会变的软弱。”
“我为什么不能?”
年轻的女兽人愤怒的反驳道:
“古尔丹操纵他堕落了我们的氏族,但这还不是他做的所有恶事!
上次在沃舒谷举行的氏族大会里你也在的,图罗戈大师。你亲耳听到了耐奥祖是怎么蛊惑那些酋长们,让他们将愤怒的矛头指向了德莱尼人。
古尔丹说是他们亵渎了先祖之灵,但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在亲手亵渎亡魂的到底是谁!
德莱尼人被冤枉了,这你我都知道!
但现在耐奥祖一手组建了氏族联合后就不管事了,任由古尔丹带着其他氏族的兽人准备发起战争。”
“冤枉?”
那名老萨满冷笑一声,他说:
“蓝皮子们可不无辜,刃风氏族的灭族惨剧到底是谁做的?泰尔莫城的德莱尼老兵们自己都没有掩盖他们的罪行!那残暴的猎骑兵将军屠灭了我们的同胞,还把他们的头颅堆在村庄的废墟里炫耀武力!
如果其他酋长本就没有类似的打算,那么任由耐奥祖和古尔丹怎么诱惑,他们也不会联合起来!
说到底,德莱尼人这些年在我们世界中的扩张已经埋下了祸根。
但.”
老萨满看着还在治疗族人的萨玛拉,他叹气说:
“但我相信德莱尼人在那件事里是被诬陷了,他们和刃风氏族的战斗或许是被有心人故意挑起来的,一双黑手在挑动两族的神经,那些阴暗的家伙们希望看到兽人和德莱尼人进行你死我活的战争。
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不晚,只要两族还有理智者想要阻止战争,就永远不会晚。”
萨玛拉继续着治疗,她一边咳嗽,一边说:
“我现在只担心那些兽人对警戒者圣棺的亵渎,圣光保佑,他们千万不能完成那件事,否则一切都不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