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狰狞的面孔在我眼前放大,血红的呼喊声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呆呆地盯着林英,看着他肥硕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又残忍的狞笑。“你早就该死了……老是碍手碍脚……”他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缓缓拔出凤凰剑。那把曾经只属于我的剑,一点点从我的身体里抽离,鲜血也随之从伤口汹涌而出。
血红飞身冲了过来,林英却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只是扭头朝后喷出一口血雾。血红反应不及,虽然急忙捂住口鼻,可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脚步瞬间踉跄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翻身摔倒在地上。“你们这帮自不量力的中国人,既然一心找死,就别怪爷心狠手辣。”林英的声音充满了嚣张与不屑,他再次挺剑向我刺来,而且竟然又一次从原来的伤口直接贯穿而过。
剧痛瞬间席卷我的全身,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仿佛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在这一刻被抽空。血红嘶声喊道:“不要……别杀他啊……”林英却像是听不见一般,肆意地翻动着剑刃,凤凰剑在我的肚子里如同一团烈火般搅动。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曲尺的冰冷和乌金刀的火热,一冷一热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顺着兵器缓缓延伸到我的体内。就在我生命气息不断流逝的同时,这两股力量却趁虚而入,渐渐侵入我的身体深处。
林英不停地搅动着剑刃,一圈又一圈,从他那充满恨意的表情中,我深切地感受到他对我的仇恨有多深。剑刃裹挟着我的肠子,那剧烈的痛苦已经让我近乎麻木。一边是彻骨的冰冷,一边是灼烧的炙热,我不知道这是生命即将消逝所造成的错觉,还是两种兵器在我身体上汲取到了特殊的养分,从而激活了它们隐藏已久的强大力量。在这生死边缘,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吼一声,乌金刀和曲尺同时朝着林英刺去。林英见状,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都快死透了,你还不安分……”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看起来根本够不着林英的刀和尺,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竟然真的结结实实地刺入了他的身体。金属没入肉体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鲜血,一点点浸透林英的衣服,他白色的T恤上,鲜血迅速蔓延,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他满脸不可置信,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伤到我?”
他慌乱地拔出剑,像是见了鬼一样,捂着肚子转身拔腿就跑。而我的意识也在这一刻越来越模糊,头脑变得越来越沉重,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在朦胧中,我看到血红挣扎着爬起来,她踉踉跄跄地走到我面前,可我的眼皮却再也睁不开了。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座荒山上的山洞里。山洞周围铺满了干草,收拾得整洁又干净,就连山洞的墙壁都经过了精心修整。我想要翻身,可才微微侧身,一股剧痛便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疼得我眼泪夺眶而出。这时,血红从洞口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一个自编的篮子,里面装满了从山上采摘的野果和野菜。
血红快步走到我身边,急忙说道:“你现在还不能乱动。”她帮我把身体垫高,让我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然后开始向我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来,在我重伤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成功刺伤林英,林英被我的反击彻底镇住,吓得落荒而逃。我昏迷后,血红不敢带我回断肠崖,只能背着我一路向山里迂回前行。一直走到天黑,确定林英和血无涯的人不会追上来了,她才就地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将我安顿下来。而事实上,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夜。在山里,我们缺医少药,我整天发着高烧,直到第四天才退烧。血红一度以为我撑不下去了,可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却如有神助般慢慢好了起来。
说起我重伤林英的事情,我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我记得在正常情况下,乌金刀也只能击中林英,却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在我快被他杀死的危急时刻,我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一举将他重伤,也正因如此,我和血红才得以死里逃生。我下意识地四处摸索,摸到了冰冷的曲尺,可当我再去摸乌金刀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吃惊地看向血红,血红无奈地说:“你昏迷后,我在你身边找了好久,都没发现乌金刀的踪影。我猜只有一种可能,刀被林英顺手牵羊给拿走了。”
一提起林英,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凤凰剑是被他偷走的,现在又加上乌金刀。这个什么南阳林家,简直就是小偷世家,但凡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只要被他们盯上,就非得抢到手不可。血红见我生气,连忙宽慰我说,等我养好了伤,我们就去找林家把东西要回来。
我握着曲尺反复端详,把玩,总觉得现在的曲尺和以前不太一样。它触手冰冷,可当我紧紧握住它的时候,却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炙热,那是乌金刀曾经传递给我的感觉。我心中一惊,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血红察觉到我的异样,问道:“有什么不对吗?”我咬牙说道:“也许我们都错了,乌金刀并不是被林英偷走了……”血红更加奇怪了,追问道:“不是林英那会是谁?”我突然想起血红之前跟我讲过曲尺的特殊作用,据说它能与神兵利器融合,合二为一,不仅能兼得两件兵器的长处,还会让兵器发生质的蜕变。
想到这里,我不顾伤口的疼痛,扬起曲尺朝着洞壁用力一指。刹那间,一股热流瞬间涌遍我的全身,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洞口竟然坍塌了半边,山洞里顿时弥漫着呛鼻的尘土。血红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她吃惊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一招可比你伤林英那招厉害多了,更可怕的是,你现在还身受重伤,就已经能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威力。要是等你身体完全康复,那还了得?”
我反复摆弄着曲尺,内心的激动远远超过了我第一次学会黥面术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像是真正拥有了掌控一切的力量。我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对体内力量的控制越来越娴熟了。以前我用乌金刀发挥功力,总是要靠运气,可现在,我已经能够逐渐掌握这种力量的运用技巧。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血红不辞辛劳地帮我整理山洞,我心里充满了愧疚。血红疲惫地躺在草垫上,对我说:“你不用自责,只要你的身体能快点恢复,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激。”我仔细想想,觉得她说得也对。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夜,江边的局势瞬息万变,日本阴阳师和东南降头师先后出手,就连血无涯都在暗中搞鬼,其他门派的情况更是可想而知。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我必须尽快赶回去,才不至于被淘汰出局。
我们闲聊的时候,血红却立刻否定了我的想法。她认为,断肠崖那边的形势太过混乱,白局虽然身怀奇术,但他没有王局的手腕和计谋,根本无法真正让那些江湖草莽信服并妥协。再加上王局之前打捞铜棺的失败,导致众人对他们的能力产生了根本性的怀疑。现在那些人还留在断肠崖,只不过是出于各自的私心,根本不可能真正帮助王局。最关键的是,我得罪了血无涯和林英这两帮最难缠的人,他们在营区里势力庞大。我现在带伤回去,不仅会遭到他们的侮辱,甚至有可能当场被杀掉。我拗不过血红,只好留下来继续养伤。好在血红毕竟是红门掌教,虽然楚长老控制了大部分红门势力,但她还是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忠追随者。
每天都有人来山里向血红汇报外面的情况。我们得知,在我们离开后,营区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根本没人意识到自己曾经中过降头术。想必是林英算准了时间,在天亮前帮他们解了术,这才导致他们集体失忆。我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起来,又过了一周,我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同时,我在山洞里也有了充足的时间精心研究曲尺,还发现了一些更加厉害的使用法门。血红作为代师授艺,也没有闲着,她传授了我更多的黥面术。有了之前的基础,我学习起来非常快,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血红不禁感叹,在修习黥面术这方面,她师傅真的没有看错人,我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天才。我不仅很快学会了血红传授的内容,还能融会贯通,并自创了一些独特的黥面术。我对曲尺的研究也颇有心得,一把黝黑的铁尺在我手里被玩弄得花样百出,威力惊人。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信,再见到林英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再害怕他。我要报仇,我要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是,我决定下山。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血红的时候,她对我说,我们的确该回去了。因为断肠崖的营区出了大乱子。那成片的军帐在一个深夜被人纵火烧毁,整个营区陷入一片火海,还烧死了不少人。而放火的人,竟然是李丹子。
江底铜棺被人动过的事情很快引起了白局的注意。他意识到有人先他一步找到了镇住铜棺里东西的秘密,怀疑有内鬼,于是展开了彻查。很快,他们就锁定了李丹子。因为能解读石头密码的人只有李丹子,而记载了镇住棺内东西唯一方法的,恰恰就在那块石头上。别看李丹子这人又虚荣又势利,可他一点都不傻。在王局和白局面前,他都隐藏了石头真正的秘密。他把这个秘密卖给了血无涯,血无涯找来林英,两人一拍即合,很快达成共识,一起下水去找铜棺。如果不是我和血红半路杀出,铜棺恐怕早就被运出国门了。也正是因为我们的捣乱,各种势力都想染指铜棺并据为己有的事实被摆在了桌面上。李丹子收到消息后,立刻潜逃,他在潜逃的时候还不忘放一把火,把整个营区烧得干干净净。
李丹子掌握开启铜棺法门的秘密在江湖上迅速传开,现在他成了众人争抢的对象。作为对铜棺有野心的人,血红当然不会落后。她在门下弟子那里放出话来,谁要是能抓住李丹子,一定给予重赏。门内弟子们个个跃跃欲试,可血红却觉得,要想真正找到李丹子,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我们回到营地,白局已经算好了日子,决定在明天重新打捞铜棺。看白局的样子,他应该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显得并不紧张。寻找李丹子的行动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警方在市区的各个交通枢纽都展开了布控,只要他敢露面,就一定能抓住他。血红在周围安插了许多眼线,却一直没有收获,她显得有些焦虑。因为李丹子的作用实在太重要了,我们必须要找到他。
这天晚上,我们坐在江岸边上,望着滚滚江水。血红凝神沉思道:“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你说李丹子会藏在哪里?”我自信满满地说:“他一定会在我们周围。”“为什么?”血红疑惑地问道。“因为他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铜棺,他不敢让自己距离铜棺太远。”我解释道。血红眼前一亮,追问道:“你已经知道他的藏身所在了?”“就在断肠崖下的水洞里。这么多江湖高手都找不到他,他只有一处藏身之所,就是那里。”我十分肯定地说。
(从4月1号开始,两张两张的发)
林英狰狞的面孔在我眼前放大,血红的呼喊声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呆呆地盯着林英,看着他肥硕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又残忍的狞笑。“你早就该死了……老是碍手碍脚……”他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缓缓拔出凤凰剑。那把曾经只属于我的剑,一点点从我的身体里抽离,鲜血也随之从伤口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