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的东京,街面上几乎看不见几辆车,但是高层建筑物上的航空障碍灯、中层大楼的大屏还有一些低层建筑外层的霓虹灯也让东京的街看起来热闹非凡。
亨特沉默的坐在车里,他扭头看着车窗外不知道是在欣赏东京的夜景还是在思考日后的行动。
他忽然感觉到头痛起来,这是亨特头部中弹后手术留下的后遗症。亨特从包里翻出了药,倒出几片送进嘴里,他并没有带水正准备直接嚼了吞下去时,一瓶水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亨特接过水,灌了几口,药片已经被咬破,嘴里还残留着苦涩的味道。江浸开着车,余光从车前镜里看到亨特那张枯瘦的,精神状态极差的脸,“不用谢,理解,战后的应激反应和手术后遗症。”
亨特扭头看他:“你也当过兵?”
江浸摇头:“我当不了兵,这个职业对我来说太拘束了。只是做过一段时间的雇佣兵,碰巧去过战区。”
难怪他身上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戾气,亨特想。
“当时队里有个队友,曾经也在美国海豹突击队服役过。他是个黑人,因为违纪问题被逐出部队了……呵,离开之后他习惯不了安生日子,转头就去当了雇佣兵。”
江浸这话一点没骗亨特,他说过他什么工作都干过,当然不在刑法上的没干过。江浸是个孤儿,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
零几年的时候,大陆拐卖人口的人贩子还很猖獗,有时候货源不够了就会朝着孤儿院下手。
江浸就是那时候被拐走的,卖到了云南的毒窝,当了两年的童工。小孩子在那里唯一能做的就是运毒。
因为边境警察对小孩子的防范总是比大人要松的多,把毒藏在身体里,就算被抓到了,小孩子很快就会被放出去。
这工作很危险,一旦东西在身体里破了,就会因为药品过量而死。江浸不想当一个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运毒容器,所以摸清了毒窝的那些人际关系之后,靠着嘴甜机灵混了个报信盯梢的活儿。
后来在一次外出大宗交易的时候,被对家请来的雇佣兵给端了。他不想回毒窝,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跑的回去。所幸那支雇佣兵只是外包来的,江浸说动了雇佣兵的队长,跟着他们从此就离开了大陆,天南海北跑。
所以江浸八岁前的生活在福利院,十岁前的生活在毒窝,二十岁前在当雇佣兵,之后在一次任务里,除了他,队里的所有人都死在了战场上。
后来,他就不再做雇佣兵,转行去当了杀手,一个人,有风险也是自己的。
江浸说当不了兵,第一是他没有户口,在大陆的户籍估计早就销了,政审都过不了。第二是,他始终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没什么联系,所以他也用不着对这个世界负什么责任。
他在战场上见过维和部队的,江浸觉得这些军人身上的责任感太重了,不是他这种人能托的住的。
所以比起当一个“正常人”,江浸更喜欢和那些看上去在刑法上蹦迪的人来往,因为他们才是同类。
“那你的朋友……倒是很看得开。”亨特听了江浸的话,说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艳羡,“不像我,只是一个Loser,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浸看过任务之后,已经想起来这是遇上什么剧情了。这位算得上是命很苦的前海豹突击队狙击手,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被诬陷。之后,虽然因为指控证据不足回到部队,但是美国军方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反而收回了他的荣誉,任由他在军中被排挤,甚至被队友在战场上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