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和心道:“罢罢罢!小锡啊小锡!我闭关二年,令下山历练。你结交江湖人士,并无不妥,可你竟认赵珏为义父,居心便已可诛。你怕是已知晓过往家事!百草门之事,计成达断然不敢在我面前扯谎。除了你,碧霞宫又有哪名弟子敢对我不诚?训机僧之事,按理说也是我年轻之时,与你有一般的心思,觉天道不公,一时鲁莽,才做出令金掌佛禅隐姓埋名,投靠少林之事。可如今我年近五旬,已然知晓天命如此,何苦令生灵遭殃,更令祖上不安?但你诛杀少林僧一事,便知你再难回头。”
他心中愁肠百结之时,瞧向自己的二位师兄,可两位师兄却一言不发,转念想到:“都已经分了家了!哎!师父临终逼迫我三兄弟三人签下血书盟约,可二位师兄,为何在此会上却都赞成分家析业之事?可自当日起十余年过去,不见有人持着血书前来碧霞宫。直至前年,那李和的仆人李庸闯入。在上次武当大战之后,我回到碧霞宫将血书之事禀明父亲,父亲极力阻止我履行血书之事,最终才告知我原由。我昔年心中记恨师父临终之事,也如小锡一般,下山游历中原,结交天下的好手。钟麟走投无路,我便偏要收养了他,传他功夫,任由他盘踞洞庭湖。但我存了私心,只把他认作记名弟子。金掌佛禅幼时天资不错,又是中原出身,其家距登封甚近。我便又隐下心思,将他带到碧霞宫,特意的独自调教。彼时就连夏遂良等人都还未入我碧霞宫。金掌佛禅隐姓埋名在碧霞宫多年后,在我调教之下,其对我忠心无二。我又命他带艺投山,拜在少林门下。训机僧之事,多半不假。金掌佛禅随我习武之事,只有你赵小锡知道。你若有求于他,他定不会推辞。当时我也有许多的不甘和筹划。我甚至曾筹划过如何将大理国占据。可我终究知道,我一生所钟者,惟武艺一事。至于他事,我便是有许多的心思,也只不过是大树之上,分出的许多枝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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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于和双睛猛然:“小锡啊小锡!你如今的心思,我当年早就在心里走过了不知几遍。可我终究在我父亲劝说之下,忍住了所有,天命所在,何必再兴波澜,此后心思尽数放在武艺一道。可我从无做过有损侠义道的事儿!而你百草门、九云庵、少林寺,悉数向我发难,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伤天害理之事?”
于和断喝一声:“赵小锡!北侠客所言,果真么?”
赵小锡听罢,心知再难狡辩,急忙跪倒,拜在于和脚下,不停向师父叩头。
于和还在沉思之间,台上欠着身儿,坐在方天化身旁的金温华金大知府,竟突然发声道:“哦!原来这便是襄阳王的义子,所谓小王爷赵小锡么?嘿嘿!于大教主,朝廷擒拿的不少襄阳王属众,不少招供说是尽归小王爷属下统管,诸般逆行皆是小王爷授意而为。原来竟是你于和的得意弟子!我大宋素来武德充沛,太祖皇帝更是武艺盖世无双,一杆盘龙梢打遍天下。太祖皇帝感念天下好汉投在军中效力,希望武林昌盛,素来对武林之事,并无过份的约束。本朝陛下继承太祖遗德,更是颁旨谕令天下英雄共开这风云大会,朝堂之上,本就有不少反对之声。本朝陛下仍是令本官亲自到场,宣谕召开。当今天子,此番恩典,难道便是为了让武林人士谋反的不成?”言语之中,字字逼迫。
于和听罢,心中一痛:“还有你竟随着襄阳王意图谋逆!没有挑出来的事儿,还不知多少。襄阳王谋反之事,已然令西夏和辽国趁虚而入,损了不少国力。我大宋岂由得你再来聚齐天下草莽人物,再来折腾!罢罢罢!莫再捅出更多恶行!
孰料赵小锡听罢金温华说话,竟陡然抬起头来,目中冷光投向金大知府,毫无畏惧之色,反倒杀气逼人。
金温华竟被那目光逼得一个寒颤,似乎那目光之中隐着万千兵士,个个挥刀斩向自己。
赵小锡似乎被金温华的话猛然激怒,竟翻身而起,盯着金温华,大声喊道:“不错!襄阳王谋反之事,我便身在其中!而且凡是投在襄阳王手下,那些有些武艺的人物,尽皆归我统管!金大知府,你乃赵祯之臣,赵祯乃太宗之后。岂他赵祯能为天子?襄阳王赵珏便不是太祖血脉?诸般事情,我认了便是,哪里由得了你们一个个向我师父发难!你们也配质问于我师父他老人家!言必称官家,行必论谕旨!虎伥之辈,促狭之流,焉知真龙之天威,天地之广阔?”说罢,目光扫视台上众人,睥睨狂态陡然转盛。
继而赵小锡又陡然转向燕继慈,吼道:“你父燕航,也是我命计成达杀的。百草门灵药甚多,一旦襄阳王举事,伤药必然稀缺。我本是让手下王官,带着厚礼,随计成达一同前往,劝说燕航归顺襄阳王账下效力。哼!他竟不识好歹。计成达又提出让燕航每年将草药尽数送往襄阳,他竟说‘一根草一片叶也不会奉送’。此等人,不杀他,还留他何用?”
燕继慈气的发抖,便想伸手去寻峨眉刺。
那赵小锡又陡然转向欧阳春,厉声道:“欧阳春!你少林寺数百年来,向来惟朝廷之命是从。金鼎山提泸寺空空老和尚去世,他手下弟子内斗。阴光法师逃出提泸寺,投靠于我。我便想用阴光挑起你少林与海外派的争端,避免你少林寺吞并了提泸寺。就像当年熊耳山天竺寺住持去世,你少林寺只一道文书上奏官家,便擅自做主派出奕奕出任天竺寺住持,便将天竺寺归在少林名下。待提泸寺不能归你少林,其内部必然分化。届时我便可率众前往提泸寺,扶持阴光法师夺取提泸寺,在西南立一处根基!嘿嘿!那五名从字辈和尚,竟撞见了我与阴光同行。我便杀了他们,以坚阴光之心,更添少林之乱!天下乱了,我赵小锡方能得些好处!”
不等欧阳春说完,赵小锡又转向红拂女剑,笑道:“训机僧乃是天竺寺的弟子,但天竺寺奕奕住持有疏于管教之责。训机虽是出家之人,却苦恨少林功夫循序渐进,练起来进展得慢。半年前,我便将他带到日月山,将西夏的高僧人物介绍给他!哈哈哈哈!孰料这厮不仅练了西夏的邪功,更性情大变,极为残暴。为了速成,时不时便用掳来的汉人试炼功夫,不知被打用邪功打死了多少汉人。他打死了人,我自然要他再去多掳些汉人女子送到日月山去抵数。红拂剑客,按辈分我该你为师叔。你的功夫出自碧霞宫,虽未窥碧霞宫至高深的门庭,但可算一流的好手。江湖之上,瞧着我二位师伯和我师父的面子,奉承你一声‘大剑’的身份。若非训机练那西夏邪功,就凭他的本事,如何能伤得了你?好在他习练未久,否则焉有你的命在?好在那训机僧并不贪色,否则你那女儿红拂妹子,恐怕清白难保!”
红拂听他说的愈发得难听,不禁咬牙切齿,便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