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祁市长在双桥镇高城村题字以后,市长祁连雪金盆洗手,彻底不写毛笔字了。”
你怎么知道祁市长不写毛笔字了。
西河县是全国书法之县,祁市长不题字人人皆知。
你说说,我倒喜欢你听。
王玉霞又坐在真皮沙发上,她呷了一口茶,说了句:“张总,西湖之游,一定要在断桥残雪边留影,洞庭岳麓书院驻足,我好羡慕,我是个槛外人,就那么点死工资,一个山里人,砖茶煮水喝习惯了,也喝不出个情调来,真是糟蹋了名贵的龙井茶”。
张亦然一惊,这姑娘话里有话,北大文学硕士虽说是钱买的,她也上过几堂课耳濡目染,也会说几句,再加上张亦然的性格又逞强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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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针锋相对:“这位女士,不与世俗社会同流,而与造化共在,令人佩服。您在什么单位供职?”
张亦然切入了正题。
在西河县水木雪莲引水隧洞引水工程处。王玉霞报上了自己单位。
张亦然略一沉吟,原来如此,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商战以攻心为上,然后笑容可掬的说:“祁市长在双桥镇高城村题字的事情,但说无妨。”
王玉霞也微微一笑,然后故作惊讶的说:“高城村有一王老汉,写了五个字,‘村民如耕牛’,祁市长欣赏之后大惊,认为有王羲之之风,从此就再也不题字了。”
啊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和祁市长是同学,给我题个字也正常”。
张亦然狐假虎威压一下王玉霞气势。
“张总,你的那条幅是假的,拼凑的。”
张亦然瞬时变了脸色,见过大世面的人,在黑社会老大荣一人面前,刀尖上舔血都过来了。
她又恢复了平静,的确祁连雪写的“不要卖假货”改为“不卖假货”,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张总,你知道,祁市长后来为什么不题字了吗?
祁市长对老汉的字喜欢的不得了,得到了一幅条幅,祁市长回到家打开后欣赏,条幅上写的是“耕牛无宿草,仓鼠有余粮;万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
从此祁市长就不题字了。
祁市长有工作魅力,我们金城市人人皆知,我的这条幅就更珍贵了,这不成了绝版。
再说,就是真迹墨宝也不能挂在墙上避个忌讳。
商场云谲波诡,食为天工贸公司宛如大海里的一叶小舟,她这个掌舵人有很多忌讳,急忙问:“有什么忌讳”
“张总,官不入民宅,父不进子房。”
“你和祁市长是同学,更应该避嫌。”
“你和祁市长是同学,可金城市民不这样想,祁市长要是知道张总办公室有他的条幅,祁市长还不是空生烦恼,市长重名节啊。
张总,你还是把那张条幅摘下来。
市长条幅挂在张总办公室装门面,而不是到村民家问寒问暖,解决民生问题,村民眼中看不到光,金城市就有了问题。
张亦然大吃一惊,坐在真皮沙发年纪轻轻的女孩,视野如此开阔,今天碰上对手了。
她把老板椅转过来,轻轻的用食指敲着桌子,面对面王玉霞。
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说:“正因为我和连雪是同学,爱惜祁市长名节,所以劝勉自己不卖假货。”
王玉霞针尖对麦芒,不甘示弱说出一句连贯词:“离官家太近,如油库玩火,引火烧身,遭此祸消防水不可以扑灭,金城市没有人救得了火。”
一股无名火从心头涌起,她刚要发作,要把王玉霞轰出去办公室。
又有商人思维:“这人是潜在的客户,做生意讲究个和气。”
无愧是经历过职场风云变幻的历练,她压住火气。
我现在在金城市也是首屈一指的企业家,今非昔比,人啊,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看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人无钱时不如鬼,汤无盐不如水,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以前张亦然在强权面前唯唯诺诺,她在惶恐,惊惧,痛苦无助中一路走过来。
迎接这种风险和挑战,她获得了一种快感和乐趣。
现在没有人敢挑战她的权威,她一个电话金城市哪一个领导不会跑来?
只不过她顾忌市长祁连雪的名节,才远离他,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做推磨鬼,跟我较劲,我玩死你。
可眼前的这个姑娘,对她构不成伤害,她在心理上有一种安全感。
但是这个比她弱势的王玉霞,而且针锋相对,突然她大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颅内高潮,多巴胺的产生让她感到轻松和愉快。
张亦然怎么讨好顾客,怎么拉人进店,怎么拍领导马屁,怎么送礼,怎么贷款,怎么媚上欺上,怎么保护自己的财产,怎么持续增长自己的金钱帝国。
怎么搜集市场信息,怎么拉关系接单。怎么心狠手辣把竞争对手干掉。
怎么造谣竞争对手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