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璃将脸埋进他染着药香的衣襟，没看见萧北凝视着枯叶时眼底闪过的金芒。

那缕被舔舐的血气正在他灵台深处翻涌，逐渐凝成半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面具额心处，仙界云纹正与魔纹完美交融。

萧北指节叩在梧桐木案上的声响惊飞了檐角青鸟，玄风长老呈上的名录在晨光中浮起细密金纹。

灵虚子指尖蘸着朱砂在星图间游走，忽然凝住："主上请看——"罗盘碎屑拼成的阵图上，三处枯竭灵脉竟与昨夜青铜残片上的裂痕形成倒置的七星阵。

北璃捧着药盏的手一颤，汤药在青玉碗沿荡开九重涟漪。

她发间新换的缠枝步摇缀着二十八颗定魂珠，此刻正与萧北颈侧龙鳞共鸣生辉。

那些被玄风长老拘来的仙人跪在云阶下，衣摆沾染的七曜纹竟在日光里褪成浅青色。

"不是魔气侵染。"灵虚子突然折断手中朱砂笔，墨色溅在星图上化作游龙。

萧北瞳孔中金芒暴涨，只见褪色的阵纹在仙露浸润下正缓慢重组，枯竭灵脉深处传来春芽破土般的细微响动。

北璃忽然按住心口，婚契纹顺着她皓腕爬上萧北掌心："是涅盘纹！

三百年前仙魔大战时，我在祖神残卷里见过这种阵纹逆转之相。"她指尖金血滴在褪色阵纹上，原本枯槁的云纹突然绽出翡翠色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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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风长老拂尘扫过云阶，跪着的仙人衣摆突然腾起清气。

灵虚子掌中碎裂的罗盘自行拼合，二十八宿方位竟与仙界地脉完全重合。"主上，这不是阴谋。"

向来寡言的阵法宗师嗓音发颤。

"是仙界在吞噬魔气进行自我修复。"

萧北揽过北璃的手突然收紧，她腰间辟邪玉应声而碎。

玉屑纷飞间现出半幅创世星图，与昨夜阵眼裂痕处的诡雾完美衔接。

西北天际的震颤此刻变得绵长如呼吸，枯竭灵脉上方竟有金莲虚影次第绽放。

"即刻筹备万仙典仪。"萧北鎏金衮服上的游龙纹突然活过来般游动。

"三日后辰时，在归墟阵眼举行天地同庆。"

北璃腕间星砂镯撞出清音，那些褪色的七曜纹此刻尽数化作衔着金穗的瑞鸟，扑棱棱飞向三十六洞天。

＊＊＊

庆典当日，北璃额间花钿是用萧北神王心血点染的。

她曳地凤尾裙摆扫过云阶时，枯萎三百年的通天木竟抽出新芽。

九千仙鹤衔着月华织就的喜帐掠过归墟之境，所过之处魔气残痕皆化作七色虹桥。

"看啊！

混元镜在重聚！"不知哪位仙人惊呼。

只见天际破碎三百年的至宝正被金莲托着复原，镜中映出的不再是血雨腥风，而是瑞气千条的仙山琼阁。

萧北冕旒下的面容终于露出笑意，他指尖轻点，归墟深处沉寂万年的创世钟轰然鸣响。

北璃忽然抓紧萧北的袖口，她发间步摇的定魂珠尽数飞向混元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