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句话转述给纪年,那只压在沙发上的脑袋勉强往外挪了挪,挪到沙发边缘。
然后半只脑袋悬空,靠进他怀里。
莫离没说话,也没推他,纪年就抬起压在腹部的右手,血淋淋的手掌勾住他的脖颈。
埋在他怀里的脑袋不断地深呼吸,气息温热而凌乱,好一会儿,怀里响起低闷的声音:
“……你心疼我啊?”
“你好像忘了是谁捅的你。”
莫离稍微低下头,方便少年用不那么费力的方式挂着他的脖子,然后又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隔着一层衬衫,他感觉怀里不是个脑袋,而是个小火炉。
纪年迟钝地、缓慢地摇了摇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我没有。”
他很认真地说完,接着仰起脑袋,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四目相对,他思考了一下,涣散的瞳孔勉强找到一个虚浮的焦点,声音很小地要求:
“你亲亲我。”
“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万一我死了……就没机会了。”
“你还能复活的。”
“……”
好像……也对。
纪年神志不清地想。
疼痛和意识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远去,精神虚弱,昏迷之前,他最后的印象是身体腾空,被人抱了起来。
——挺好,这次不是扛起来了。
他欣慰地想。
——
傍晚十点。
私人医院的病房外,杨秘书双手交握,不自觉地玩着手指,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莫离。
VIP病房的客厅中,莫离坐在单人沙发里,交错的双腿上搁着一本B国的杂志。
他低头翻着彩绘的页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更不在乎手术室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