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崔玉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他正要反驳,却见白月突然抬手,“去吧,今天先把房梁立好。”
“嗯,加油干,小伙子怎么扭扭捏捏的。”风铃儿笑嘻嘻地拍了拍崔玉的肩膀,顺手往他怀里塞了把铜钱,“喏,工钱先给你,可别偷懒啊!”
崔玉攥着那几枚铜钱,指节都泛了白。他脸上火辣辣的,耳根烧得通红,偏生那铜钱还带着风铃儿手心的余温,烫得他心头发慌。抬眼时,白月早已施施然踱到老槐树下,一袭白衣在斑驳树影间格外晃眼。只见她懒洋洋地往竹椅上一靠,银丝垂落,指尖轻点扶手,竟是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
“我……”崔玉喉头滚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低头看着自己锦缎衣摆上沾的草屑,突然觉得这身华服格外可笑。远处风铃儿的笑声银铃般传来,他闭了闭眼,把铜钱狠狠攥进掌心,迈步时靴底碾碎了几片落叶。
木材堆在烈日下晒得发烫,崔玉伸手去扶那根歪斜的房梁时,掌心立刻传来火燎般的刺痛。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听见树荫下传来茶盏轻叩的脆响。白月正慢条斯理地吹着茶沫,眼皮都没抬一下。
……
风铃儿蹲在溪边的青苔石上,指尖随意拨弄着水面。石子扑通一声落入溪中,惊散了游鱼,荡开的涟漪将倒映的云影揉碎成细碎的光斑。
“铃儿~”风铃儿闻言蓦然回首,只见白钰袖不知何时已静立身侧。她的衣袂被山风轻轻掀起,又缓缓落下,宛如白鹤收拢羽翼。她就这般立在溪畔青石上,垂眸望来,眼底映着粼粼水光,却比溪水更清冷三分。
“钰袖……”风铃儿话音未落,白钰袖已翩然落座。青石上几片落叶无声滑落,她抬手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带着说不出的雅致。溪水叮咚声中,两人身影倒映在水面,一静一动,恰似白梅映着山樱。
“过段时间我就要和姑婆闭关了,抱歉,本来还想和铃儿好好见识一下这片江湖呢。”溪水潺潺,映着白钰袖微微低垂的睫毛。她指尖轻轻划过青石上细密的纹路,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流水声盖过。
“没,没事儿,毕竟钰袖你……”风铃儿强撑着扬起笑脸,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话音未落,一滴水珠啪嗒落在手背上,她慌忙别过脸去,假装是被溪水溅到了眼睛。
白钰袖眸光微动,伸手轻轻搭在风铃儿颤抖的肩上。山风拂过,带起两人的发丝在风中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