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一个大概率已经死掉的人,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凯瑟琳被自己的愚蠢逗笑了。她轻轻抿了下嘴角,沉闷的神经终于感到一点点放松。
终于到家了。凯瑟琳走进公寓,一边走一边脱衣服,黑色的丝绒手套和暗紫色的衬裙被她随意地用脚踢到一边。
凯瑟琳站了起来,在温室中走了两步,她有点懒得看那个丑丑的仙人掌,路易斯就不能变个好看一点的植物吗?
“布伦达,也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全身的器官都处于衰竭状态。西撒丁的泰勒医生告诉我们,塞勒姆中大概有三四个人也和她有相同的症状,我想问问你,这种情况和塞勒姆中植物生机断绝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吗?”
小主,
清醒后的凯瑟琳吐字清晰,逻辑严密,与刚刚那个满脸傻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路易斯还在别扭:“绝无可能,出问题的是塞勒姆的土壤,你朋友总不能每天都在土地上打滚吧?”
“土壤?”凯瑟琳愣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你们已经找到植物消失的确切原因了吗?”
“……”仙人掌沉默了一下,“总而言之,教廷团已经找到了让魔药重获生机的办法,你就不用担心了。”
凯瑟琳若有所思:“可是布伦达……”
“你明天还有比赛。”路易斯似乎有事,“先赶紧休息吧,布伦达的事我另有办法。”
只能先这样了,要等拉蒂默和她确认是否真有诅咒一事再做打算。
“那好吧,再见。”凯瑟琳坐回一开始醒来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凯瑟琳。”等了许久,凯瑟琳依旧没能回到床铺上。
路易斯出声唤她,凯瑟琳有些不耐地睁开了眼睛:“还有什么……”
凯瑟琳愣住了,她发现她已经不在温室里了,她站在路易斯那栋木屋的中央,室内灌满了冰冷的风。
路易斯恢复了初见时的冷若冰霜:“我需要你知道,你一定要赢。”
凯瑟琳沉默了一下:“我知道啊。”
“不。”路易斯微微偏头,似乎是在打量她,“你或许有赢的想法,但你的决心不够坚定。就像今天,你本来有机会杀了卡米拉,但你没有,你犹豫了。”
在卡米拉被琴弦震开的将近一分钟里,凯瑟琳确实有机会杀了她。
但她并没有立马行动,她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无措地看向自己的指尖。
凯瑟琳承认,竖琴的出现确实扰乱了她的心神,但真正阻碍她动手的,是内心的那一丝动摇。
我为什么非要杀了卡米拉不可?
即使她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也应该由法律来审判她才对。
一个人的生或死,不应该因我与她之间的恩怨草草决定。
“我很好奇,格林维尔小姐。”路易斯的嗓音里带着真心实意的疑惑,“你作为顶级贵族,当然应该明白,人命是如草芥一样脆弱的东西。在人类世界中是如此,在塞勒姆中更是如此。你不杀别人,别人来日就会取走你的性命,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这么久都没有想通吗?”
凯瑟琳脊背僵直:“我从来没有……”
正当凯瑟琳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她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公女殿下?”
凯瑟琳转过头,加西亚撩起淡黄色珠帘,右手抱着一个盖白布的中号竹筐,惊讶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凯瑟琳和加西亚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那个老头似乎与加西亚相熟。见加西亚与凯瑟琳搭话,他停止了哭号,将那已经脏得看不清原先颜色的斗篷领口扯起来擦着眼泪。
“你们认识吗?”老头问。
加西亚越过二人一球,将怀里的竹筐放在柜台上,轻车熟路地移开柜台的一角,走进了店铺内部。
“村长爷爷,这是凯瑟琳·格林维尔公女殿下,我们是圣院的同学。前些天在手环上预约的顾客也是她。”加西亚向他解释道。
老头虽然在帝京生活多年,但对于这些高科技产品还是一知半解。前些天他头一次接到客户请求见面的预约,还是加西亚帮他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