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们倏地后退半步。这位食品站主任去年带人砸了张屠户的私酿酒坛，酒糟味儿在胡同里飘了三天三夜。

"王主任批评得是。"周卫民突然举起肠刀，寒光闪过火腿表面的茶纹，"您看这火腿发酵孔，像不像故宫太和殿的藻井纹样？我师父临终前说，这是做过宴的……"

阎埠贵算盘打得噼啪响："火腿三毛六，茶叶两毛二，人工……周师傅总得算四成干股？"他忽然抬头，"哎？王主任您怎么出汗了？"

周卫民把肠刀往案板上一插："各位长辈，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翡翠肠要用深山雾茶，我昨儿托人带的野山茶……"他故意顿住，看王德发鬓角渗出的汗珠在晨光里发亮。

周卫民心中大乐，面上却露出难色："可采茶要鸡鸣前出发，晌午前送回……"

"我们老同志觉少！"易中海抢过话头，"三大爷记账，二大爷带队，我负责联系供销社运货。"他瞥了眼王德发铁青的脸，"街道办食品厂能扩大就业，王主任没意见吧？"

周卫民还没开口，清脆车铃声由远及近。陈雪茹支着凤凰牌自行车停下，呢子裙摆扫过腌腊品的竹匾："哟，王主任也在呢？我俄式红肠的订单……"

"陈经理！"王德发瞬间换了笑脸，"您要的肠衣昨天就到了，苏联专家保证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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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卫民！你给老子滚出来！"

"于跃进！"于海棠端着搪瓷盆从厨房冲出来，围裙上的油渍甩得噼啪响，"你敢砸我家门？"

"姐？你正好也在！"于跃进歪着脖子笑，金牙在阳光下反光，"这小白脸昨天在副食店让我当众出丑，今儿个我要把他腊肠全塞进……"

话没说完，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响动。于跃进抬头，正对上秦淮茹倒吊在屋檐下的身影，这个平时总低着头的女人此刻像只灵巧的狸猫，手里攥着半截砖。

"秦姐小心！"周卫民刚喊出口，秦淮茹已经松手。半截砖带着风声砸在于跃进脚边，溅起的碎砖头擦着运动鞋飞过去。

"哎哟我的新鞋！"于跃进跳着脚后退，后脖颈突然撞上一堵肉墙。他回头正要骂，看见娄晓娥双手叉腰站在身后，这个总穿着布拉吉的资本家小姐，此刻拎着擀面杖冷笑："再退一步试试？"

最后面的陈雪茹慢条斯理地关上门，倚着门框嗑瓜子："于家老二，上回你偷我理发店吹风机的事，要不要现在去派出所说道说道？"

三个女人呈品字形将于跃进围在中间，周卫民注意到娄晓娥悄悄把高跟鞋脱了一只拎在手里——这位姑奶奶上次就是用鞋跟敲碎了试图偷她自行车的蟊贼膝盖。

"姐！姐夫！"于跃进突然扑通跪下，冲着于海棠嚎道："他们打我！你男人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都别动！"易中海端着搪瓷茶缸从屋里出来，看见这场面眉毛跳得老高，"周卫民，你又在院里搞什么名堂？"

"一大爷明鉴。"周卫民举起沾满辣椒的手，"我这不正给副食店赶制新配方腊肠嘛，我媳妇她弟非要来'帮忙'，您看这竹竿都快被他摇散了。"

于海棠配合地抹起眼泪："卫民昨儿连夜调香料，手都辣肿了……"

阎埠贵突然凑近竹竿，鼻子抽得像风箱："这腊肠怎么有股酒香？"

周卫民心里一乐，系统昨天刚让他用二锅头泡花椒，没想到让这老算盘闻到了。他顺手割了截香肠塞给阎埠贵："三大爷尝尝，用红星二锅头腌的。"

"哎呦喂！"阎埠贵嚼得眼睛发亮，"这口感！卫民啊，赶明儿给三大爷留两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