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相差八岁,只从年龄,就隔了几个代沟。
而我和他的成长经历到社会阅历,更是天差地别。
我是个不思进取靠祖荫护着且未受过社会毒打的千金大小姐。
他是个叱咤风云只手遮天的商界新帝王。
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了解他,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生气。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我在配合你。”
他语气平淡甚至有点淡漠,和平时跟我说话的语气不太一样。
我手抠着车窗缝,心堵得慌,挺难受。
挫败感漫满我心头。
我不知如何能让他说真话,只好闷声闷气道。
“好吧,那你让司机把行李送我爷爷那。”
陆昕禾最近被她妈拎回家住,我要是到她那,只能吃外卖。
干脆到爷爷家,顺便陪陪老头子。
“行。”
他干脆地,挂了电话。
爷爷在露台逗他的小鹦鹉,见我去而复返,且手里捧了束花,不由得好奇起来。
“丫头,是哪家龟孙子在追你吗?”
鹦鹉呱呱叫,“龟孙子厉西洲,龟孙子厉西洲。”
听到厉西洲这人渣的名,我心里更憋屈。
“没有,是我追人,被拒绝了。”
爷爷打量我几眼,“你真去追宴庭那小子?”
我没好气道。
“为什么一定是追他,我不能追别的谁?”
说完,我把花随手扔在茶几上,回卧室去了。
爷爷这房子,是我奶奶的房子。
奶奶生前偶尔和爷爷吵架,吵完就过来一个人清静清静。
奶奶去世后,爷爷把这里留了下来,说是留个念想。
后来这边小区改造,加了电梯,周围又加建了公园和许多便民设施。
爷爷年纪大了,爸妈的分歧渐渐变多,愈发想念奶奶,索性搬到了这里。
爷爷疼我,重新装修时,给我弄了间大卧室。
里面带了个学习室,我可以在里面学习、弹弹琴。
我踌躇满志去“追”厉宴庭,结果出师不利。
不仅花被拒收,人也被半路扔下车。
我愈想愈郁闷,便进了学习室,打开钢琴,“叮叮咚咚”弹了起来。
奶奶是出色的钢琴家,我爸和他的兄弟姐妹全部没能遗传到她的才华。
倒是我,从小被夸极有天赋,小小年纪坐在钢琴前,就能弹出优美动听的旋律。
我年纪很小就考了钢琴十级,拿了不少大奖,奶奶曾经对我寄予厚望。
众人都以为我会往钢琴方面发展,可我高考后却追随着厉西洲进了华都大学学了金融……
不堪回首的旧事,随着激昂起伏的琴音,在我脑海反复回旋。
重生回来的所有坚强和乐观,被悲愤的铿锵琴音击碎。
眼泪不知何时爬满了脸,灵动的手指在黑白键间飞跃。
我沉浸在前世今生的愁绪中,不知疲倦地一首接一首地弹奏着。
直到悲伤的《Tears》弹完,我仿是抽光了全身力气,拉上琴盖,颓然趴伏在钢琴上。
钢琴是奶奶留给我,温润的木琴盖,仿是还留着奶奶的气息又似是奶奶的手,一点点抚慰着我内心的不安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