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万,”李谕立马伸出一根手指,“山中君,咱们可算公平竞拍?”
“你……”山中定次郎指着李谕。
载沣终归老道,让上书房的翰林最后拟了一个“密”字,溥仪以为不是好字眼,就同意了。后来才从苏洵的《谥法考》上查到“追补前过曰密”,是个好字。但已经来不及。
足以看出遗老遗少和溥仪有多痛恨奕劻。
山中走后,旁边的包厢传来一阵掌声,一个戴着帽子的人走进来:“李谕先生骂得真是够痛快。”
山中定次郎脚下一停,甩下最后一句话:“伱们自己吃吧!”
溥仪一哭,作为他亲生父亲的载沣也没法子,只能不住点头:“别哭,别哭,我找上书房。”
“好臭好臭!”李谕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别叫我溥儒,我现在叫溥心畬,”溥心畬说,“山中先生刚才说到了一桩痛事,辛亥年间仓促卖了那么多古董,恐怕真的会遗臭万年。”
李谕说:“行吧,把日本人叫来。”
“终于说了句人话,”李谕随口道,“说吧,你能出多少钱?”
李谕没好气道:“山中先生,乘人之危也好意思放在明面上讲?”
接着起身拂袖而去。
溥心畬似乎和小恭王溥伟不太一样。
满清贵族里,庆王爷最有钱,不过他只爱钱,不爱古董,不喜收藏。
溥心畬拿出一幅字:“这幅颜真卿的《自书告身帖》我本来也想卖给山中君,既然李谕先生能出更好的价钱,给你也没什么负担。”
李谕说:“再好不过。”
虽然不懂书法,但李谕知道《自书告身帖》是颜真卿唯一存世的纸本楷书真迹,价值连城。
它与醇王府卖出的画一样,后来都流落到了日本。
李谕没收藏癖,更没艺术细胞,完全就是尽可能挽救一些流失的文物。
溥心畬手中还有好东西:中国历史上第一幅传世的书法作品《平复帖》,以及宋徽宗的《五色鹦鹉图》等。
<div class="contentadv"> 但他不可能一次性都售出。
颜真卿的这幅真迹值老鼻子钱,溥心畬要了3万大洋。
李谕当即答应,都是小钱!自己从日本人手里不知道还要赚多少。
都是花在刀刃上!
谈成买卖,张彬舫立马让饭店上酒传菜。
李谕对他们说:“以后但凡有珍品出手,不要忘了在下。”
两人举杯道:“一定一定。”
——
次日,李谕又被农工商部总长张謇叫了过去。
张謇把他先带到一间屋子,神秘道:“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打开门后,李谕一眼就认了出来:“中文打字机?”
张謇说:“造出这款打字机的是一位留美学生,叫做祁暄,听说费了不少心血。”
李谕端详了一下,这台打字机体积十分庞大,占了大半张桌子。
想操作它不是易事,原理是简单粗暴的将汉字一个一个打出来。打字员若想打字,要在铅字盘上用一个小钳把铅字钳起,再按一键时,小钳才会举起铅字,隔着色带印在纸上。
它还是没有避免那个基本的问题——单单常用的汉字就有几千个,铅字盘要摞好几层。打字员若想打得快,必须花精力记住几千个汉字的位置,显然不可能。
但眼前的打字机终归算是第一台严格意义上的中文打字机,即便使用价值不大,鼓励肯定要鼓励。
张謇请李谕来,就是让他做个评价。
李谕说:“非常有创意,值得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