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进府时拎的包袱,旧衣服,旧鞋子,一个泥捏的人偶,看起来像是没捏完,这个包袱里唯一跟府里有关系的,就是春香给她缝的肚兜,普通的布料,寻常的花色,并不细腻的手感……
赏她的所有东西,她一件都没放在这个包袱里,就随意的放在耳房里面,美丽的衣服、昂贵的布匹、难得的东珠……还有他本想在家宴后送出去的那套已经换了颜色的头面,以及他那枚可以在京都任何商铺任意记账的印章……
她穿着低廉的二等丫头的衣服,揣着从小厨房里拿的剔骨尖刀,埋伏在正院,和其他两个刺客里应外合,只想杀死自己的父亲。
“大少爷,怎么老爷一直没来看你?你要不要去给他请安?”
“大少爷,你知道这个雪上一枝蒿在我们乡下叫什么吗?”
“大少爷,我能摸摸你的枪吗?你一个能打提刑司几个?”
“大少爷,如果你和老爷对打,能走多少招?”
她看着自己练枪目不转睛,她目光灼热地盯着自己的后背和腿,她在自己教她练字时细致的摩挲着自己的手心……
她在想什么此刻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自己在想什么,在想着等会考结束、想着等她及笄、想着她走丢后的着急、想着她晕生双颊的脸庞、想着不要娶妻委屈了她、想着来日方长……
“哈哈哈哈哈哈……”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傻子?
少年郎朱季川在外书房里笑出了眼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