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白,那么嫩,一定留下了很多烙印。”浮生口吻平平,说着俗语,可与他这模样极为违和,“无妄,房事有趣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
浮生摩挲佛珠的手顿了顿,低声笑笑,“如果有机会。”
云卿尘从他渐渐沉重的呼吸里察觉到微妙的危险,“你想与我试。”
“嗯。”浮生落落大方的承认,“佛说尝百苦方能渡厄,情欲煎熬也是苦,尝过才能开悟。”
“十年了,你还在给自己的欲望寻找借口。”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渡我?”浮生半跪在床边,仿若是最虔诚的信徒,“十年了,我仍想与你尝试,这何曾不是我们的因果?”
浮生眼底不带淫欲,仿若纯粹的好奇,他笑着问:“无妄,我们都是为了渡万民,你渡我也是渡万民。”
“我的事,想必你都已经十分清楚,不必在这反复试探。如今的我,不自渡亦不能渡人”。
云卿尘的衣裳与其他人不太一样,锁死般的领口把他完全包裹,裸露的丁点肌肤与领口的分界线像是禁忌符咒尤为刺眼,这古板的款式远比那些保守的僧服要更吸引人,浮生不太能移开眼。
“斐忌掌控着皇宫,掌控着你,我能知晓什么,无非是些俗世事,我倒更只想听你亲口说说,怎么会不自渡不渡人。”
云卿尘这盘扣下好似藏着万千惊喜,浮生下意识想解开,手刚抬起就被避开,他低声笑了笑。
“你虽修佛,但也是无拘之人,下山后,你身上的枷锁真是越来越重,不会压垮你吗?”
浮生不勉强,收回手,似笑非笑处处打量着他。
“无妄,斐忌到底是个孩子,喜欢这般明了占有,你这性子,容易被他框住,你莫要纵着。”
浮生再次伸手时,云卿尘终于抬眼,“你手上的味道很难闻。”
稍稍错愕,浮生低头,隔了会儿才恍然大悟,“倒是忘记了。”
他去洗了手,反反复复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等手上确实没了味道,他才罢休。
此时手面通红,有些细碎的小伤口,浮生不在意的回来,前后给他看,“洗干净了。”
“……”
“我不是斐忌,不必你事事回应,你可以听我说。”
浮生静坐在床边,指腹间的佛珠转了一圈又一圈。
“无妄,下山很没意思吧,站在平庸俗人之间,一眼看穿他们的欲望和劣性,清醒的看着他们沉沦人间游戏,演着一幕幕无趣的折子戏。分明你是局中人,感觉却始终融不进去,你会迷茫吗?会痛苦吗?会感觉活着没意思吗?”
云卿尘向来是个完美的倾听者,任何人的苦痛,他都会全盘接受,他温柔且强大的包容所有人,其中就有浮生。
浮生是贵门奴生子,他十岁那年,母亲听信游方和尚的算命,把他送到金蝉寺帮她挡灾。
她从此当真顺风顺水,从洗衣奴婢变成了妾室,浮生却好似被抽空了气运,猪狗不如。
一个意外,他救了方丈。
方丈念他良善,便带他学习。
他当初能去普陀寺,是因为所有师兄都嫌累,这苦只有他能吃。
若非见到云卿尘,浮生恐怕也撑不到现在。
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之后,浮生就一直期待每半年一次的上山。
可是那老方丈有一天突然就爬不动了,他也就再也没看见过云卿尘了。
“无妄,你会和我一样,突然觉得无人理解,觉得好生寂寞吗?”
“神都迷人眼,你该修心了。”
“呵,我就知道,你见不得人间疾苦。”浮生微微吐息,收敛了情绪,“这两日你就好生修养,等伤势好些了,我就带你四处走走。你若想回普陀寺,也是可以。”
下人送来汤药,浮生放在一旁,等云卿尘喝完,他跟着离开。
床下的小鼠此时钻出来,在他手里打个滚,开开心心转两圈,乖乖的窝在他掌心。
信笺上短短两句,是关于斐忌:他很平静。安心。
云卿尘莞尔,这一刻,他倒是成了一个偷窥者,“小东西,谢谢。”
小鼠打了个滚,滋溜一声跑了。
半夜时,云卿尘听见窗户声响,迷迷糊糊醒来。
疾风的脑袋破窗进来时,云卿尘以为自己回到了督公府。
“?”
“嗷嗷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