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已有应对之策。”柳林顿了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我会安排公孙家与澹台家重返并州。这两大家族在并州根基深厚,有他们配合,您便能迅速夺回大权,也不至于孤掌难鸣。”
公孙硕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刚想开口,却又被柳林凌厉的目光逼了回去。
“随后,您便可在并州境内招兵买马。公孙、澹台两家富可敌国,养些兵马不在话下。有了军队,您便有了震慑各方的底气,那些土匪山贼、妖族和蛮族的溃兵,自然不足为惧。到时候,您提着他们的人头去洛阳请功,令尊在朝中的处境也能轻松不少。”柳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您,也能在并州站稳脚跟。”
“至于并州各级官员的任免,就交由两大家族负责。他们为您养兵,助力并州恢复生产,作为交换,给他们一些官位,也是合情合理。”柳林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待着公孙硕的回应。
公孙硕坐在原地,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他清楚,柳林的提议看似为他着想,实则是将他和公孙家彻底绑在了柳林的战车上。但如今的他,已别无选择,若不接受,公孙家将万劫不复。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柳大人所言极是,一切全凭大人安排。”
营帐外,寒风呼啸,似在为公孙硕的无奈抉择发出最后的哀鸣 。
夜,如浓稠的墨汁,将幽州大地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狂风裹挟着沙石,无情地拍打着行驶在归途的马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车内,公孙硕瘫坐在柔软的虎皮坐垫上,酒意上头,脑袋昏沉,思绪却无比清晰。
回想起营帐中柳林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公孙硕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柳林那看似周全的安排中,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彻底沦为柳林手中的傀儡。曾经,他怀揣着书生意气,梦想着在并州大展宏图,凭借自己的才华和谋略,让并州重回繁荣。可如今,这一切都如泡沫般破碎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绣着精美纹路的官服上。他想起了出发前,在洛阳城的豪言壮语,想起了父亲期许的目光,如今却都成了讽刺。他伸手想擦去泪水,手却在颤抖。“我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公孙硕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在空荡荡的马车里回荡。
车轮滚滚,碾压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讽。他深知,从这一刻起,并州刺史的头衔不过是个空壳,所有的决策、行动,都要听从柳林的指令。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学识和抱负,在柳林翻云覆雨的手段下,变得一文不值。
马车外,巡逻士兵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公孙硕望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满心懊悔。但木已成舟,他已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在柳林铺设的道路上,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渊 。
风愈发猛烈,吹得马车剧烈摇晃,好似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随时都会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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