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他对李丰的脾性那是了解到了骨子里。这孩子从小就外冷内热,看着性子软和,实则内里刚强得很,平日里不声不响,可心里跟明镜似的。
看着那些亲戚们一副厚颜无耻、得寸进尺的模样,老人家自己也是气得七窍生烟,可他还是强装镇定,重重地咳嗽一声,不着痕迹地拉住李丰的袖子,递过去一个眼色,将他往屋子里拉。
屋内昏黄的灯光轻轻摇曳,似随时都会被窗外灌进的微风扑灭。墙上的影子随着灯光晃动,将父子二人的身形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
李丰被父亲李崇儒拉进屋内,仍能听到外面亲戚们喧闹的声音,那些谄媚又贪婪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令他心中的怒火依旧熊熊燃烧。
李丰强压着内心的愤懑,恭敬地对父亲行了个礼,开口问道:“父亲,您这是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些难以掩饰的烦躁。
李崇儒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与担忧。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李丰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随后缓缓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转过身时,他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踱步到李丰面前,长叹一口气。
“丰儿啊,”李崇儒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爹知道你心里窝着火,那些人的嘴脸,爹看着也来气。”他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看着李丰,“可你如今不同往日,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
李丰紧咬着牙,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忍不住说道:“父亲,他们以前那般对我们,现在却厚颜无耻地来索要好处,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崇儒在李丰身旁坐下,语重心长地说:
“爹懂你的委屈,那些艰难日子,咱们爷俩都熬过来了。可你想想,你才刚得柳大人赏识,要是这个时候和这些人闹翻,他们保不准去外面四处造谣生事。”
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忧虑。
“柳大人何等人物,雄才大略,短短几年就一统幽州,朝廷都得敬他三分。要是他听闻你得志便对亲戚发难,会怎么想?这对你的仕途,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李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内心在愤怒与理智间激烈挣扎。他何尝不知道父亲说的在理,可那些亲戚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难以咽下这口气。
看着儿子纠结的神情,李崇儒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继续劝道:
“丰儿,忍一时风平浪静。你如今正是往上走的时候,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坏了前程。咱把眼光放长远些,等你站稳脚跟,还怕没机会整治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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