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郎如今得了圣人的赏赐,与你的婚事,便自然是作罢。只是毓秀这些年寒窗苦读,我们家资也并不丰裕,只能予你们家这么多了。”
窈娘只了然地点点头,不等其余人开口,她先出声——
“两位长辈说的补偿,我不懂。”她缓缓道,“咱们两家乃是通家之好,当初秦大哥去朔京,我们略尽了力。如今银钱悉数奉还,自也是伯父伯母的体面。却不知道,补偿一说,从何而来?”
她着重咬了“悉数”二字。秦家当真是精明!如今退了亲,竟是连还当年的盘缠,也不愿多还!自己若是没记错,当年铜钱加银两给的可不该只有这么点。不过是将银钱悉数还了,却还想占个“补偿”的面子。
更何况……如今的银两,可不如当年值钱了!记得秦毓秀走的那年,好像一石米还是500文。如今两年多过去,已要700文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家夫妇,秦捕头只被看得心虚不已。他自然知道三十两银不过是堪堪还了大郎赶考时的债,他原本也是打算多盈一些,权当做体面的。可谁叫自家娘们最是抠搜,竟偷偷将商量好的那多余的十两扣下了!如今,倒叫他进退不得。
秦大娘却是没有这么细腻的心肠。她此时正在得意之时,哪听得出窈娘话语中暗含的讥讽意味?只当窈娘还是舍不下与秦毓秀的一桩姻缘,还欲作那最后的纠缠。
她指着带来的银子,道“如今我们便是还了你们的情!从此啊,你们男婚女嫁,各自安好!”
她见窈娘并不搭话,面上神情叫她看不出来何意,却也不恼。
秦大娘此刻真真是开怀极了,脸上溢满了笑容。毓秀这孩子,怎么这般争气呢?那可是一榜只一个的状元郎啊!
秦捕头见顾家夫妇脸上都不怎么好看,连忙说道:“倒也不是我们忘恩负义,轻易便舍了窈娘另寻高门。实在是圣命难违,我们……也是没法子的事。”
秦捕头言语恳切,面上也渐透出些许赧然:“实不相瞒,我们老夫妻俩今日前来,也是有事相求。”
顾家诸人闻言对视,却也并不接话。秦捕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
“原也是对不住窈娘,我们夫妻都是没见识的,此事……”却始终是开不了口。
顾先生见状叹了口气:“你不妨直说便是。”终究还是不忍,见这个数十年的兄弟如此作难。顾夫人恼恨丈夫率先失了硬气,气得在桌几下狠狠踩了顾先生一脚,引来顾先生面上一阵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