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做出一副思考状,“唔……就按照平时教你们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八个字来回琢磨!”
最后,宋青云站直身子,双手重新背在身后,恢复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下巴微抬,目光扫视全场,语气掷地有声:“行了,开始吧!”
说完,宋青云端起旁边的青花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众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再开口说话。
柱子和秦浩峰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宋青云此行的深意,这分明是为他们撑腰壮胆。两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一切都有了主心骨,那份之前隐隐的忐忑一扫而空。想到这里,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轻轻点头示意,迈着沉稳的步伐一起走向前去。
秦浩峰和柱子来到画作前,不约而同地俯下身子,神情专注如同两位经验丰富的鉴定师。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古画的敬畏与热爱,将每一处细节都刻进脑海。
秦浩峰的手指在纸张边缘轻轻摩挲,感受着纸张的质地,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脑海中快速回忆着各个年代纸张的特征。
柱子则全神贯注地研究着画作上的笔法走向,目光追随着每一道墨痕的起伏,仔细辨认着印章的刻印特点。
画作的保存状态令人惊叹,纸张经过岁月的洗礼呈现出自然的黄褐色泽,墨色由浓转淡层次分明,一派山水之间的灵动气韵扑面而来,构图布局无不彰显着文氏一脉相承的独特风格。
“好奇怪,纸张是明代宣纸,非常符合明代特征,明代的纸张现在还能找到?这怎么可能呢?”片刻之后,秦浩峰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手指轻轻抚过纸面那独特的纹理,“看这纸张的质地,手感绵软细腻,纤维分布均匀,这种特征在明代棉纸中最为常见。”
柱子则低着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题款处的细微墨晕,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糖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纸是老纸,画却是新画,这里的墨色渗透度和纸张的吸墨性完全不协调。”
他伸手指向画中的一处,眼神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你来看,这幅《溪山清远图》,看起来纸墨俱老,笔法精妙,印章无误,表面看确是文徵明真迹。你瞧这山峦的勾勒,这树木的点染,这溪水的流动,都极具文氏特色,连落款的笔势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你仔细看这里,”柱子的手指在画面上轻轻移动,指向一处山石交接的阴影部分,“这地方的墨色不对,很明显是新墨,并不是老墨。新墨的色泽更加饱满,泛着一种特殊的光泽,而且你看这里,”
他又移动到另一处,“墨色的层次过于清晰,老墨经过岁月的沉淀,应该会有一种自然的晕染效果。”
秦浩峰凑近仔细观察,眉头越皱越紧,“确实,这墨色确实不太一样,而且你看这些细微的墨点,在老墨中应该会有一种特殊的氧化痕迹,但这里完全看不到。”
柱子点点头,手指继续在画面上游走,“再看这些山石的皴法,虽然模仿得很像,但墨色的晕染效果太过刻意,老墨经过百年时光的沉淀,应该会呈现出一种自然的包浆感,而不是这种人为制造的效果。”
“老纸新画?”秦浩峰缓缓抬起头,他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像是想把所有细微的可能性都挖掘出来,“难道真有这种可能?这也太离谱了吧!虽说明代宣纸流传至今的不在少数,但那只是画作居多,几乎不可能有大量空白宣纸遗留下来,毕竟年代久远,空白的存世价值并不高……这……”他的声音越发低沉,仿佛在下意识中为自己的猜测寻找合理性。
他话音未落,柱子紧紧盯着画上每一处细节,眉尖微微蹙起,似要洞穿画卷背后的真相,“这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