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西沉,那点子暖意渐渐褪去,冬日的凉意慢慢渗了进来,激得霜澶浑身直颤,面色煞白。
一旁的敛秋瞧着已然不放心,“姐姐,你可安好?”
霜澶轻唿着气,喃喃道,“敛秋,我的肚子……不舒服……”
敛秋听罢大骇,只道让外头驾马的小厮小心着,待回了宅院,沈远已然回了,却仍不见沈肃容,敛秋却管不得那许多,忙让沈远叫大夫!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后,众人围在霜澶的床头,无一不眉头紧蹙得盯着那大夫置于霜澶手腕上的两枚指尖。
一旁的青徊亦是焦急不已,只道出去时还是好好的,怎的回来就这样了。
那大夫眉头紧蹙,众人的心便也跟着提着,不敢松懈半刻。
良久,才见那大夫渐渐舒展了眉头,只道霜澶原身子便不大好,想来从前是受过伤的,底子原就比旁人弱些,眼下胎相略有不稳,日后还是少动为妙,原月份就小,胎还未坐稳,亦要保持心绪开阔,好好养着,方能万安。
说罢,便出门去另开方子去了,敛秋在后头跟着。
霜澶随即遣散了旁人,只道要休息的了,见众人陆续出屋去,霜澶犹豫了片刻,复开口,只道沈远留下。
沈远原是要去找敛秋的,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他总要去问上一问才好,眼下被霜澶唤留了下来,只当她有旁的事要差遣,遂待众人出去了,朝霜澶作揖,只问主子有何吩咐。
霜澶原是有许多话想问上一问。
她想问,沈肃容今日去何处了,何时能回。
她想问,明明早间是他与沈肃容一道出去的,怎的眼下就他一人回了。
她还想问,今日她瞧见云季芙了,听她说了好些奇奇怪怪的话,那些话可是胡诌?
可是,瞧着沈远那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样子,那些话到嘴边,已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霜澶喉间颤动,只轻声道,“今日原是我要出门去,你莫去寻敛秋的不是,我如今这样……”
静默片刻,复启唇,“你还是不要说与他了,大夫已然瞧过了,我亦无大碍,没得教他挂心。”
他是谁人,沈远如何不知,遂低眉颔首应下了。
霜澶心下微微叹了口气,遂朝沈远挥了手,沈远随即出门去了。
只听得轻而又轻的“吱呀”一声,沈远已然将房门阖上,屋内只余了霜澶一人在床榻之上,一阵静谧。
一通折腾,天已然暗了,屋内不知何时燃了烛火,霜澶侧眸去瞧,烛火熠熠,映着她的眼眸,那点子温暖却教霜澶通身舒畅,她眼下就好像那才刚破蛹的飞蛾,如饥似渴得瞧着那烛心,好似那点子焰苗儿能抵得上胸口的冰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