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他特意嘱托让合作方派个好看点的陪同者,结果等来的却是如此粗鄙之人。
戏开场已经临近中午。
姜皑对国粹没有研究,顶多是在大学选修课上听过几场折子戏,每一节课人物关系还没弄清,就睡得不省人事。
陪着听了三场戏,天边落霞融金。
秘书弯腰提醒自家老板,“这附近有家地道的满洲私房菜馆,李处长给我们约了座位。”
渡边不耐烦道:“急什么,听完这一场。”
姜皑兴致寥寥地给他斟茶,掀开茶壶盖,水雾溢出来蒙湿了镜片。
掏出纸巾擦拭,反正她听不懂戏,好不容易有事可做,擦镜片擦得那叫一个专心。
这一专心不要紧,连戏唱完,戏园子重新归于安静都没及时发现。
直到渡边先生轻咳一声,“姜小姐是多少度近视?”
姜皑抬起头,被他微带污浊却精明的眼睛攥住视线。
姜皑心绪漏了几拍,他看了多久?
怕是这老狐狸察觉出什么端倪。
她抿了下干涩的唇,抬手将耳畔落下的碎发别至耳后,笑道:“二百五十度。”
没等渡边开口,重新戴上眼睛,复又道,“既然戏唱完了,渡边先生不如去尝尝满洲的私房菜?”
渡边饶有兴致观察她的表情变化,最终没能抓住分毫破绽。
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兴意盎然地对姜皑说:“那就请姜小姐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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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关位于老建筑弄堂内,是当地一等一的私房菜馆,平时预约都困难,姜皑也只陪客户来过两次。
秘书去停车,她便陪渡边先生站在路灯下等。
仿照清朝古典式装潢,夜幕落下来之际,门前的红灯笼亮起,将昏暗无光的弄堂照得格外亮堂。
如今夏末秋初,正是S市四季里最舒适的时候,微风拂过来带着玉兰的香,和记忆中的城市大致无二。
虽然离开S市多年,只一回顾,便能想起往昔的种种。
渡边的问话猝不及防响起,姜皑沉浸在回忆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直接上手拿掉古板的黑框眼镜,“姜小姐不戴眼镜的样子格外迷人啊。”
姜皑下意识从他手里夺回后,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戴,已经习惯了。”
恰时秘书泊完车回来,“先生,我们进去吧。”
渡边兴致盎然,“姜小姐请吧。”
姜轻皑扯了下嘴角,按捺住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暴躁,给自己顺了三四遍气之后才跟上去。
三人入内,秘书报上处长的姓名,服务员递上一张贴引他们进去。
推门而入时,翻译处的处长和副处长已经到了。
一阵寒暄过后,排成长队的服务员开始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