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测试过,如果这致命一刀来自旁人,会发生什么。

也许她会再次陷入循环。

——但也有可能,这就是游戏的陷阱。

她会死。

拿玫站在原地。

她别无选择,抬头看着路显扬摇晃的尸身,和他身后的大雪。

日光下刺眼的白雪,令她产生了一种雪盲症般的眩晕。

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

蒋睫继续说:“也许你确实知道些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做决定。生死都不是小事,在这个游戏里,我们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拿玫:“好。”

她转过身:“但他是我的朋友。我还是想再试一次。”

她踏出了房门。

万祺:“你别冲动啊!!”

她跟着要追上去,却被蒋睫拦住了。

蒋睫轻轻摇了摇头:“你要尊重她自己的决定。”

*

拿玫走过幽深的庭院,再次回到绢代的房间里。

乱糟糟的屋子在白天反而显得更加阴森。

明亮的日光从红胶带的空隙里照射进来,在她的脸上投下了明明灭灭的阴影。深红与浅红。

拿玫环顾四周。

她的脸出现在了每一个镜子里,镜子的每一面都照映出她的脸。

她的神情是如此可疑而令人不安。

拿玫:“你出来,我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无人回应。

“好。你等着。”她冷笑道。

“啪。”——拿玫一拳砸碎了一片镜子。

“撕拉。”——她把破旧的红窗帘撕烂了,撕成一条一条的破布。

“哐。”

她甚至把轮椅给狠狠地踢了一脚。倒着的轮椅被踢到墙边,险险地正了回来。

一片死寂。

除了她的破坏之外,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这房间像死了一样。

拿玫回过头去,看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她倒映在镜中的脸。在如此郁结的悲愤之中。她突然感受到某种滑稽。

她单手扶着墙面,鬼使神差地低声道:

“你出来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拿玫愣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样的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或许她已经太习惯于说这些可笑的话,说到她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她感受到某种奇怪的荒诞。

以及微妙的不和谐。

她的手。

她扶着墙面的手。

那不是墙。

那太光滑了,也太冰冷了。

是镜子。

拿玫错愕地抬起头——

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一面落地镜前。那是昨天路显扬久久凝视过的镜子。

她的脸出现在模糊的铜镜里。

但她……

却穿着一件大红的嫁衣。精致的流苏长长地垂落下来,名贵的红绸衬得她人比花娇。

这一幕如此熟悉。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婆婆站在她身后。

婆婆郑重地抬起手,将那顶沉重而华美的凤冠,戴在拿玫头上。

她絮絮叨叨地说:“玫玫,我就知道你穿这喜服好看。”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拿玫突然感到一阵奇怪的恍惚。

时间再次被重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