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浑身戒备,眼神尖利如刚刚舔过血的刀锋。
乐迩看着,回味她刚刚的反应,不知为何,蓦然就笑了。
笑完,他声音散漫:“怎么了?”
白玉紧咬下唇,全身止不住地战栗,关节处像是有蚁虫在啃噬,刺痛一阵紧跟一阵地袭来。
进而,眼皮开始沉重,牢中画面产生重影……白玉竭力撑住地砖,思及缘由,赫然大惊。
渐渐模糊的视野里,乐迩走来,血迹发黑的紫袍就在眼前,那上面反复的木槿花纹不住晃动,畸变如张牙舞爪的困兽……
“十二个时辰尚且未到,摇光,你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风的啸声依旧徘徊在耳畔,大浪一般,把乐迩的声音打得七零八落,白玉蜷缩在墙下,强忍勾魂草发作的痛楚,指甲几乎要抠入地砖缝隙里。
乐迩一把攥住她衣领,轻而易举将人拽至面前来,盯着那痛苦的脸。
“记得这种滋味,”乐迩声如淬毒,“记得自己的身份。”
悲风尖啸,把枯草卷入虚空。
乐迩把人扔回墙下,拂落衣袍上的一片草絮,冷眼:“否则我救你时,你怎样;我弃你时,你便也还是那样。”
囚室的门开过之后,重新锁上,条条铁杆截去乐迩的背影,少顷后,一名狱卒捧着漆盘走来,把盘中热气腾腾的汤药放进室里。
白玉意识混沌,却在嗅到那浓烈的气味时一个激灵,如暴晒荒漠的濒死之人被冷水浇醒。
鲜血从咬破的嘴唇漫开,浸过打颤的牙,铁锈味充斥口腔,一径往喉咙冲去,白玉闪开目光,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救命也要命的药,然而四肢百骸却像被穿了线的傀儡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哎,慢些……”
狱卒盯着匍匐在地捧碗胡饮的人,啧啧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一个即使被孤立也热爱生活的丑奴,想写一个因为他,从放弃一切到珍视一切的白玉。
他不仅仅给她陪伴、救助,他还给她孤身一人也万山无阻的勇气。
所以,加油哪,小玉。
第66章 相峙(三)
再度醒来,夜雨不绝, 窗外漆黑一片。
囚室里阴冷刺骨, 脸上、衣上,全是一层层的雨雾, 五脏六腑也像被冷水浸泡过似的,里外都透着一股腐朽的腥味,白玉倒在枯草上,双目映着窗外那一抹深黑, 死寂无波。
——记得这滋味, 记得自己的身份。
——否则我救你时, 你怎样, 我弃你时, 你便也还是那样。
哪样?
——爬尊主的床,杀剑宗, 再爬李兰泽的床,杀回咱无恶殿来。
——说你是野狗都是抬举的。
——婊*子。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