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看回碗中的汤,又如法炮制地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却又想起陈丑奴给她煲过的鸡汤来,神色一黯。
差别也太大了。
此后几天,白玉始终歇在客院,至多就在附近的林子里逛逛,并不曾近前庭、正殿一步。
门内所剩无几的弟子们忙前忙后,联络东,联络西,一天天脚打后脑勺的,似乎也不再存有靠下药弄垮白玉的心思。
白玉难得清闲,成天躺在厚厚的叶层上,听风敲叶响,看云动鸟惊,偶尔想想年少时在剑宗住过的日子,想想那时的欢笑,苦恼,期盼和梦……
继而想到李兰泽。
他走前留下的那份信还在白玉身上,白玉掏出来,对着层层白云打开细看,看完,又折好塞回怀里。
心里,开始有一些不安。
信上的内容是:如不想我受伤害,则你,必不能受伤害。
而现在,她一动不动地躺在这儿等匡义盟前来寻仇,等那些红着眼的人来令她受伤害,如若消息传到李兰泽耳中去,他是不是又会不顾一切地赶来?
想到他或怒或惊的样子,白玉愁肠百结,恹恹地闭上双眼。
如果无恶殿的忘忧水能彻底清除一个人关于另一个人的记忆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彻底离开李兰泽的世界。那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噢不,如今是青年了,就可以继续做他光风霁月的藏剑山庄大公子,娶温贤的妻,育可爱的子,有和美的家,走坦荡的路……
就好比,陈丑奴。
小院外所遇到的一切又掠至眼前,何素兰气恼的责备,大宝委屈的辩解,小黄狗百年不明所以的附和,还有天幕那一抹静谧的炊烟……
白玉胸口一窒,烦闷地翻了个身。
与此同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白玉起身刹那,又猛然止住。
几片树叶应声飘落,专门负责给白玉送饭的那小厮定在树下,又惊又喜,又怯又怕:“匡、匡义盟来了……”
落叶坠地,白玉的心跳猛然漏掉一拍,神色亦冷下:“在哪儿呢?”
小厮嚅嗫道:“七星柱……”
七星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