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默然。
身后,捣药声停止,明鹄缓缓起身,道:“喝完药后,换药,外间有丫鬟候着,需要时,传唤即可。”
李兰泽向他颔首:“多谢。”
明鹄略一点头,并不多言,阖门而去。
灯台上的烛火微微跃动,继而恢复平静,屋内光线静谧。李兰泽将圆凳上的药碗端起,舀起一勺,吹凉后,给白玉喂去。
白玉喝下一口,低声道:“我昏睡多久了?”
李兰泽道:“三天了。”
白玉意外,一时有些后怕:“匡义盟的人……”
李兰泽知她所忧,宽慰道:“乐夫人武功卓绝,当场令人震服,盟中人皆作鸟兽散,无人敢再来造次。”
白玉瞠目:“她……真那么厉害?”
李兰泽莞尔,又给她喂去一勺汤药:“你也不差。”
白玉撇眉,显然不敢当。
李兰泽又道:“乐夫人叫赵弗?”
白玉垂下眼睫:“嗯。”
李兰泽道:“东山居士高徒,顾竞师妹——赵弗?”
他提及顾竞,直呼其名,没有一丝尴尬,白玉面色复杂,点头。
李兰泽喂药的动作不停:“她怎么疯的?”
白玉欲言又止,最后反问:“看出来了?”
李兰泽慢声:“她在官道上将匡义盟的人击溃后,依旧盘桓不肯离去,嚷嚷着要找师父。可她的师父,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不是吗?”
烛光里,李兰泽双眸澄净,白玉整顿心神,坦白道:“这是殿内秘辛,乐迩一直讳莫如深,所以才会把人迁居到外山来,我只知她疯傻多年,至于缘由,并不清楚。”
无恶殿前任尊主的发妻,孀居之后,心心念念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那位叱咤风云、名动天下的师父……深究起来,难免教人浮想联翩。
李兰泽了然,不再多问,专心给白玉喂药。
一碗药很快喝完,李兰泽搁下药碗,起身去拿炕几上的纱布和伤药,白玉低声道:“叫屋外的丫鬟来吧。”
李兰泽手上微滞,继而道:“与我避嫌?”
白玉不应,脸上显然有羞赧之色,李兰泽看过去,一笑。
“你我日里同行,夜里同宿,他如真计较起来,也不差这一茬。”
白玉撩起眼皮,没好气道:“谁跟你夜里同宿了?”
李兰泽拿上纱布、伤药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我守了你两夜,”他双眉微挑,“中途在你身边睡着了,你说算不算?”
白玉哑口无言,脸上的薄红变枣红,生气又愧疚。
李兰泽笑,决定不逗她了,正经道:“手臂上的我来,至于其他的,交给屋外的丫鬟,可以吗?”
白玉转开头。
李兰泽:“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