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默默看着,不解:“离开无恶殿,不是你一直求而不得的事情么?”
如今,你心爱的人仗剑而来,要带你同去,这样完美的结果,为何还会迟疑?
白玉腮帮动了动,继续夹菜:“他要我带他去找陈泊如。”
天玑一愣,硬是半天才反应过来白玉说的是东屏村的那个野汉子,顿时啼笑皆非:“你疯了?”
竟然在李兰泽面前提及那段事——
白玉面不改色:“就当是吧。”
天玑哑然,完全无法理解白玉为何会向李兰泽和盘托出,气了好一会儿,方道:“他原话怎么说的?”
白玉坦然:“带他去找人,找不到,就一辈子守着我。”
天玑一时又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白玉风卷残云吃完一盘小菜、一碗白粥,还要去食盒里翻,被天玑拦住。
“你到底怎么想的?”
白玉径直打开她的手,不应。
天玑忍,瞪着眼看她又吃完一碟糕点,单刀直入:“你不敢跟他在一起?”
白玉神色一变。
果然——
天玑双眸一虚,心念浮沉,片刻道:“他知道吗?”
白玉眨眨眼,泰然答:“不知道。”
天玑蹙眉。
晨光倾洒,月季丛里,时有蝶翼翩翩。
“为什么不说?”
“没什么可说的。”
风吹,一片岑寂。
少顷,天玑笑:“叛离剑宗,是他的选择;寻你六年,是他的选择;为你闯入灵山,以身犯险,也是他的选择。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既然敢选,愿选,必然也得乐其中。你一不曾逼迫,二不曾引诱,坦坦荡荡,怕什么?”
怕什么——
白玉心头一跳,大脑一下子放空。
她的确不曾逼迫,不曾引诱,可是,她也不曾去面对,不曾去阻止。
坦坦荡荡吗?
并不。
白玉低了低头,自嘲地一笑:“我记得你在月下客栈里说过一句话——不作声,不反对,就是默认。默认,就是帮凶。”
天玑沉默。
白玉看向她:“我没有作声,没有反对,我明明知道他在找我,却没有站出来去告诉他——别找了,放弃吧。是我拖了他六年,是我让他以身犯险,我一点儿也不坦荡。”
白玉笑:“我就是个帮凶,配不上他的。”
一片片绿叶随风而颤,天玑对上她的注视,片刻,又移开。
“你还爱他吗?”
白玉一愣。
天玑一针见血:“是因为爱,所以自认为不配,还是因为不想自认为不配,所以也就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