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曳往家里走的时候,夜幕降临,路上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她的靴跟踏在化雪的路面上,不够轻脆,声音发闷。
在停电几天之后,张晓答应带她一起上路,他们推着三轮往回走时,与现在她走的,是同一条路。
那时候,尧曳充满兴致,甚至有些期待。
想来奇怪,停电后条件恶劣,路途未知,可她居然一丝疑虑都没生起过。
有他跟在身边,居然如此踏实。
现在回忆,令人心里都暖融融的。
那天他们并肩往回走时是傍晚,现在,已经是更深的夜晚了。
尧曳裹紧围巾,加快脚步。
她刻意一整天做自己的事情,感受自己能够享受的生活,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虽然这很难做到,但她这样逼自己。
仿佛她做得足够好,装得足够真了,她就可以跟这个世界产生某种共鸣。这个世界就会给她回馈。
那么,当她晚上回家,就能够拨通手机,就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了。
这一天她自己默默穿梭在城市里,看似做了很多,却都是无滋无味的。
最令人期待的那颗诱人糖果,就在家里。她把它搁了一天,终于要回去拆开它了。
尧曳进屋后甩掉鞋子,解了围巾,拿上手机和纸条,坐在沙发上。
她没有开灯。
她借着手机的屏光,把那字迹规整的十一位号码点了进去,然后按下拨通键。
尧曳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呼吸声,突然有点紧张。
不为别的,只为要听到他的声音了。
想到他的声音会出现在耳边,想到他可能说出的话,她居然有些兴奋。不足两天的分别,她已经开始思念他。
尧曳把手机贴在耳边,等待着漫长的几秒空当后,传来连通的声音。
突兀地,手机里有声音了。尧曳脸上笑了下,把腿收上沙发,下一秒,却传来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请核对后再…
尧曳将电话挂了,把客厅灯打开,站在墙边又仔仔细细输了一遍电话号码。
她按下拨通键,电话里仍然是空号的提示音。
尧曳悬着手机,愣在那里,直到把提示音后面的英文都完完整整地听完了。
阳台窗户开了半扇,有凉风灌进来,尧曳脑袋动了一下,打出了个喷嚏。
她抱着手机躺到床上,又拨了一遍号码。
依然是空号。
尧曳侧过头来,把手机抱在怀里,感到头昏昏沉沉的。
这些天来,张晓询问过她几次是不是不适应发烧了,事实上她都没有。
可是来电了,回到家了,她在这寂寥的夜里却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