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曳不自觉笑了一下,她觉得这个人真是有点傻,傻得连痒痒肉都不长。她呼吸着草木的气味,冲着他后背问:“张晓,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
张晓:“怎么这么觉得?”
尧曳微微侧脸:“感觉像。”
张晓几不可闻地摇头:“我小时候净干坏事了,撕别人试卷,跟人打架,经常被叫家长。”他的声音伴着风声,向后四平八稳地传过来,“我可不是跟谁都这样的,也就跟你有耐心。”
尧曳抬起眼睛,他在朝着夕阳方向骑,整个后背挡在她面前,又宽又硬,像座小山。再往上去,他的脑袋几乎和落日齐平,他后脑的头发毛楞楞的,而夕阳镀着一圈淡橘色的光,藏在树梢里。
尧曳轻轻呼吸着,想起了学生时的校园时光,太阳底下林荫路上,青涩的少年骑车载着心爱的姑娘。没想到在社会中奔碌了这么久后,一次停电,这些感受竟兜兜转转地找回来。
张晓把车往下坡的小路里一拐,说:“就在前面了。”
道路两旁是已经收过的庄稼地,新割的植物十分齐整,排成了块绿色的厚垫。车在中央土路上颠簸几下,“哧—”停住了。
贴着路边有一间方形的砖房,能看出年头不久,一块块砖头仍旧红艳艳的。
尧曳跳下车子,看着这个房子,还没问,张晓就答:“这里面没人。”
张晓也下了车,把车推到砖房门口,掏钥匙开锁。
大门铁栓一头上了把小锁,尧曳凑在旁边看着:“你还把门给人家锁了。”
张晓几下开了锁:“我东西都放在里面了,怕丢。”
大门推开,正对着的砖墙一角停着张晓那辆大三轮车。往里看,方正的房屋中央搁着一只炭炉,贴墙放一张铁架床,一把竹摇椅,然后就没了。
一点人气也没有,尧曳往里走了两步:“这屋里的人搬走了么?”
张晓:“像是看庄稼地的房子,庄稼收完,这里大概就不住人了。”
尧曳点点头,她看到屋子里有个小窗户,小窗户上糊满了报纸,于是走过去揭开报纸一角,底下是张明星海报,再揭开海报一角,直接就是外面的庄稼茬了,没有玻璃。尧曳默默把报纸又按了回去。
张晓把她的三轮车推进屋里,并排停好,之后他问:“你困不困?”
尧曳站在窗边回头:“有一点。”她晚上没有睡,现在一歇困意反上来,觉得脑袋晕沉沉的。
张晓说:“我把睡袋铺床上,你睡一觉吧,明天还要继续早起。”
尧曳看向光溜溜的铁架床:“那你之前,就这么直接睡的?”
张晓抱着睡袋放到床架上,抬起脸对尧曳说:“这个是软的,直接躺也还可以。”说着他还按了按铁网格,意思是真的有弹性。
尧曳抿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