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瑞有句话说的很对,以他的年纪,如果没有什么“奇遇”,想要在短时间内积累几百万的资产,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承认自己被那“五百万”的酬劳动摇了。
能够不立刻答应章瑞的劝说,而是丢下一句“我考虑考虑”,都已经是他为了保持尊严而憋着的最后一口气了。
这样的动摇,让仇复内心更加痛苦。
即便他的隐私被扒开、被募捐团体误会曲解,甚至面对父母的质问和失望,仇复都没有刚刚听到章瑞冷静现实的分析时那么痛苦。
从那些冷静和世故里,仇复清晰的感觉到,章瑞对待他的态度,和自己对待他的“毫不设防”是不一样的。
更可悲的是,面对这样的“劝告”甚至可以说“威胁”,自己本应该和他争个鱼死网破,哪怕热嘲冷讽一番也不失血性,可面对他最后的几个追问,他却可耻的退却了,也跟着开始权衡起得失。
看看,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隐私”确实是不值钱的。
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陷入深深的自我嫌恶中,仇复心情能好得起来才有鬼。
无论这笔“交易”能不能顺利完成,他和章瑞的“过命交情”也许就到此要画下一个休止符了。
也许不光是他和章瑞的“友情”,即将、不,正在打破平静生活的他,恐怕到最后连“亲情”、“爱情”都保不住。
也不怪仇复这么悲观,金钱的力量如此可怕,能让十几年的好朋友一朝变脸,如果他日他的父母和爱人也希望他能用这笔钱“改善生活”,可他什么都掏不出来时,他该怎么保住用谎言筑造起来的镜花水月呢?
所以当他走出那间黑暗的卧室,走进明亮的客厅,见到态度和缓而有变化的父母时,仇复仿佛一个已经落入谷底的人又重新看到了一丝希望,只会恍惚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