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合向来对他言听计从,果真将头缩回去,却听外面砰一声,极闷顿的声响,紧接着是她哀声嚎叫。
像是摔下去了。
江叡忙将堪舆图扔到一边,飞身攀上墙垣,手支着墙顶向下看,嗓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关切:“弦合……”一低头,见她稳稳当当地站在下面,柳荫花影镀上她俏丽的面颊,正狡黠地仰头看他:“临羡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担心我的。”
江叡两颊微热,像是因为被捉弄而恼怒,又像是被戳破了心思而窘迫。
他那时根本未意识到,这个会令向来持重冷淡的他脸红、动怒的女子,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等到他明白了,她的身边已有了一个温雅体贴的卫鲮。
就算后来他成了魏王、皇帝,将府邸的垣墙修得再低,终日徘徊于墙下,也看不见那飞扬灵动的少女鬼鬼祟祟地从墙顶探出头,叫他一声临羡哥哥。
江叡强迫自己把思绪从那些泛着旧日绮丽色泽的回忆里收回来,刻意忽略弦合的决绝冷漠,道:“你说你缠着我是因为年少不懂事,难道在你的心里,恋慕一个人便是这样随意的事吗?”
弦合语调平和:“当然不是。可既然身为女子,就该守女子该守的规矩体统,过去是弦合太糊涂了,姻缘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轮不到自己做主,更不该心存贪念,妄想攀附高门。”
她想起前世在喜欢江叡这条路上所经历的种种羞辱与磋磨,恬静地微笑开来:“我父亲只是个低品阶的将军,连想与太守府结亲都要被人家看不起,更何况堂堂的魏侯府,您是魏侯长子,地位尊崇,不是我能肖想的。”
江叡目光幽沉,好似落在地上,又好似散作浮絮,找不到聚点。他倏然抬头,道:“若我说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