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梁邵璟帝元年五月初八,晟王越纭苍登基为帝。
这一日天高云淡,乾坤朗朗。时至此,落昌恒梁两国的皇权均落入血气方刚的少皇帝手中。落昌英长泣,年届而立。恒梁越纭苍,只二十有五。
通京城中新帝即位,欢庆祥和,喜悦蓬勃的气氛亦传到丰年别院。
而那个身系两国皇脉,征战沙场的将军却就此沉寂,杳无音讯。从今往后,被世人乐道的静王,在平乱的英名,绝世的才华背后,不过是一个为他人作嫁的萧索故事。
然外人所看到的只是表象。鲜少人知道在三月前,锦绣河山面临着怎样的危机。金戈铁马蓄势待发,两朝君王将领步步为营,直把亡损减小到最少。
这几日过得十分平淡,众人有来有往,笑意浅浅。午后时,李辰檐便带我去后院花园小坐,他说盼了许久,总算得来这静好光阴。他不好酒水,我时而为他斟上一两杯,只助雅兴。有时李逸然也来,拿着不懂的棋谱讨教。这小弟日益成熟,想来日后也是高官显贵之人。
楛璃有了身孕依旧豪气无比,倒显得我跟暖菱更仔细她的肚子。张立春一路跟来,人清瘦了些,时时将自己关在厨房,只每日定时为楛璃送药,一丝不苟。他一向话不多,这次相见更显落寞。我想他是难过了。
左纭苍登基那天,午后斜阳轻照,李辰檐在后院凉亭看一张棋谱。干戈平定,皇兄即位,此前数年的辛苦,在李辰檐心中,不知化作怎样一番滋味。我有些担心,便去陪着他。他见我去了,仿佛猜透我的心思一般,轻巧扣住我的手指,终于笑说一句关于自己讳莫如深身世的话。
“奔波劳碌这么多年,为的是担当二字。如今担子卸下,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
我不由取消他:“世间人,为逐名利,为争权贵。你为何不要?”
李辰檐的笑意竟然有些无赖:“谁说我不要。我已经做到了。国册上有我的丰功伟绩,从此名载青史,流芳百世。至于钱财……”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