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散过迷乱的画面,仿佛忆起那日他初到相府,我体中戾气紊乱,迷蒙中晕倒在他怀里,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暖如春阳:“你呀……”
娘亲曾与我说,在完全失去神智前,总有一刻还在说着话,我还在做着事,但是我醒来便忘了。我忽然有些沮丧,忽然想问他,那日他到底与我说了什么,以至于我在数日后,甘愿跟他出府,只身相随,踏遍天下美景,踏过命运的断痕,一直走到生的涯涘。
小小江山国,轻轻缟紵衣。波光清作面,山势碧成围。
小茴的小江山,在辰檐眼中,应是这样。
李辰檐的眉间又清冷逼人的怒气。
“值得吗?”他低声问道,轻若呓语。
山洞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想说值得的,但他的语气轻绝的冷漠的不需要任何回答。我面对着他沉默站着,只能将那些不多的往事在心底细细数来,开始掂量起所谓笃定与所谓失望。
“好了,走了。”他忽然抬头笑道,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再这么耽搁下去,天就亮了。”
一路上也不觉尴尬。我想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虽然楛璃说这是我头脑太过简单所至。
然而现下发现,有这优点的不只我一人,李辰檐才是翘楚。
“井渠法”引自《史记·河渠书》,汉武帝年间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