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莘没做声,给了个眼神予小厮,小厮飞快回房抱来一撂文章。沈宦接在手里翻了翻,又抽出其中几篇诗赋来细细阅过,面色稍霁,再看向沈莘的时候,声音也放缓了:“你既然肯在圣贤文章上用功,总该知道忠孝礼义四字,四叔是你的亲叔父,你如何连去送个东西也不肯?”
沈莘仍是没说话。
一旁站着的小厮扑通跪下地来,说道:“公子不敢说,奴才逾矩代替他说。回三爷的话,公子不敢去四房乃是怕挨打,三爷都不知道,您不在府上的时候,有人仗着我们公子母故父不在,竟冲上门来殴打公子!
“公子尚未成年,府里爷们奶奶们本该多加照拂,可三爷如今记得四爷是公子的亲叔父,却不知咱们公子在他们眼里并非什么亲侄儿!”
“挨打?”沈宦抚着扶手,双眼瞬时眯了起来:“挨谁的打?”
小厮哭着抬起头:“奴才今日既然敢替公子述说,也是已经豁出去了。打公子的人就是四奶奶,四奶奶为了替三爷说媒,责怪公子不配合,因而冲到咱们院里来打了公子一巴掌!公子不过是个孩子,又几曾挨过他人责打?公子眼下又哪里还敢上四房去?”
沈宦也是自幼养尊处优的,哪里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在府里打自己的儿子?顿时咬着牙从椅上站起来,指着地上问沈莘道:“他说的可当真?果真是你四婶打了你?!”
沈莘撩袍跪下来:“此事父亲不须问我,府里不止一人看见,您随便拉个人出来问问便可得知。”
沈宦目如喷火,顿即走到门边,唤来了三五个人,人到齐了却是又呆立未言,片刻冲出门去,叫了上房里林泉来问,这事当时都已经闹到了沈观裕面前,林泉又哪敢隐瞒,只得含糊其辞地确认了,但再三表示这是个误会。
可是在一个父亲眼里,到了动手的地步,那么再大的误会也不会被认做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