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混杂着棕色。

帽檐遮住了他额上那道最狰狞的疤痕，顾训庭的眼睛倒是已经变回了黑色，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在看向她的时候，眸光微动，像是春雪冻溪浅浅化开般柔和了一瞬。

陆晚晚摸了摸脸，深切的觉得顾先生今天那两缕垂下的铂金色碎发很好看。

但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戴帽子，只是和之前一样跟他打了个招呼，顾训庭回应了她，表现的和前几日没有什么不同。

但其实顾训庭心里有些紧张和自卑，昨晚陆晚晚离开之后，他的耳朵和尾巴都冒了出来。

尾巴还好，可以收回去，但是耳朵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收回去。

而且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连他的发色和瞳孔的颜色也有些变化，和七年前完全不同。

顾训庭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快要正式成年，按照一般兽人的成年年纪，至少要等到三十岁，兽形才会发育完全。

只是过去那些仿佛被打碎一般、没有办法变成兽形的沉暗岁月里，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兽形会变成如何——

但……

一定很难看。

清水从眉弓缓缓滑落，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两只毛发稀疏、一白一黑的、露出大片脆弱皮肤的耳朵抖落下水珠，顾训庭抿紧了唇，只是理所当然的捏紧了拳，忍耐着想要调动还处于暴动之中的精神力，将那一对丑陋的耳朵藏起来。

但他试了一整个晚上，还是失败了。

所以，为了不被发现，他只能戴上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