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此时湖州众人已被聚集到后门处,疏长喻身侧一个人都没剩下。原本终日厮杀声不歇的湖州城墙,此时寂静得只剩下风声雨声。

他撑着沉重的头颅闭了一会眼,只隐隐约约听见了兵戈之声。那厮杀声和他耳中的嗡鸣响在一处,幻觉一般。

片刻后,他勉强睁开眼,从旁侧拿了一把油纸伞,推门出去后撑在头顶。

一开门,外头原本幻觉一般的厮杀声顿时大了起来。疏长喻一愣,便在有些昏花的视线中,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银甲红缨的海洋,从叛军后头涌上来,杀得其阵脚大乱。其中有一身着玄甲,身后暗红披风猎猎作响,头戴红缨之人,胯一匹黑马。携着一队人马,以手中陌刀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湖州城。

疏长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定了定睛,纵然隔着厚厚的雨幕,他也隐约认出了马上手持陌刀的那人是谁。

……是景牧。

纵然三年未见,纵然那人厚重的盔甲挡住了脸,但是疏长喻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景牧。

他无意识地松开了手,连油纸伞落到了地上都未曾察觉。他定定地看着城墙下,接着理智尽失了一般,转身冲下了城楼。

那楼梯上雨水和血渍混在一起,疏长喻此时头重脚轻,双腿无力,几次险些滑倒,狼狈地扶住一侧的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在城楼下站定,声音虽沙哑,但早没了方才的淡漠和平静。

“众将士听令!援军到,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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