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知道自己那通脾气是冲谁发的,这郭翰如不过是撞到了枪口上,做了回替死鬼罢了。

疏长喻没再说话,踏上了马车,便将帘子放下了。

他心道,走了才好,既省心,也不用自己担责任。再说,路上多跟这么一个人,不仅半点用处都无,反而总来招惹他。

走了才好呢。

便就这般,疏长喻又重新踏上了去直隶府的路。

昨日夜里疏长喻半梦半醒地吹了风,到了这个时候,便喉头发痒,开始不住地咳嗽打喷嚏了。待到中午他下来吃饭时,已然没了什么精神,眼尾鼻头也是红的,看起来没精打采地,可怜极了。

郭翰如直到这位大人身体不好,路上舟车劳顿,居然初夏里受了风寒。他又派人找了件披风给他裹上。

但路上同行的不是兵士就是官员,谁都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无妨。”疏长喻将那披风慢条斯理地系上,道。“不过一点小病,不碍事的,切莫小题大做。”

话刚说完,又打了个喷嚏。他神色不虞地喝了口热茶。

“不必管我。”他补充道。

郭翰如连忙应是。

之后便又启程。疏长喻裹着披风坐在马车里。出了京城,官道便不那么好走了,颠颠簸簸,晃得他愈发头晕。他被这么晃着,便恍恍惚惚,迷糊着睡了过去。

临睡前,心里还不无责备地想,景牧上哪儿去了呢?不声不响地跟来,又不声不响地走,也不知道同人说一声。

就在这时,一支箭从横地里破空而出,直钉在马车的木板上。

疏长喻登时便惊醒了,他一睁眼,便见眼前三寸处支棱着的锋利的箭。

那箭头上银光闪闪,隐约泛着绿光,像是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