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黑松说,“当然,我知道导师很了不起,他的知识水平没得说,施法能力更是厉害,但是他特别的……唉,怎么说呢,他特别缺乏威严感。小法师,你见过奥法联合会的现任议长吗?你年纪这么小,我估计你没见过她。她是个特别有威压感的人类,别看她是个瘦巴巴的老太太,但只要她往那一站,你就会忍不住向她低头……”

黑松说的是德洛丽特,她和伯里斯在同一个实验室里工作过。那时,奥法联合会的议长是伯里斯。

然后黑松马上就说到这件事了:“在她之前,伯里斯导师也当过议长。这你总该知道吧?他六十岁左右就卸任了,是他主动放弃连任的。你看,咱们的导师是个挺伟大的人,可是他一点伟人的气质都没有。不是我说他坏话……他实在是太不讲究了,连王都真理塔里那些书呆子都比他有气势。他看起来和邮局里代人写信的老头差不多。”

“他只是比较务实……”伯里斯没怎么见过邮局里代写信的老头,不知那些老头到底是什么样,不知黑松这话到底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我就说你像他吧?”黑松光顾着说话,接下来的侦测法术基本都是伯里斯在做,“你的思维方式也和他很像。比如说,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伯里斯的塔叫什么名字?”

伯里斯一愣:“那个塔还有名字?”

“答不上来吧?咱们的导师,竟从来没有给塔取过名字!你看,萨戈王都的公务法师塔名为‘真理’,昆缇利亚有个jīng灵大法师,他的居所叫‘海渊之塔’,希尔达教院的三座高塔分别叫做‘白昼’、‘永夜’和‘森灵’,用来向三善神致敬……五塔半岛的研修院也有几座塔,他们的命名就比较随意了,就叫第一研修塔、第二研修塔……不管怎么说,它们总算还有名字。而咱们的导师呢,他的塔根本没有名字!”

伯里斯从未思考过此类问题,今天黑松一说,他感到不可理解:“那个塔它……就叫‘伯里斯的塔’啊。公务机构和教学机构当然要取名字,私人领域为什么还要取名字?难道大家也会给自己的家取名字吗?不叫‘某某的家’,而叫‘绿松石之二层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