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其实末一的爸爸真是一个奇特的人。
为了怕被警察抓住,我们俩不敢坐车,不敢走大路,只敢在乡间小道上走。饿了,就去买一些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食物,两个人分着吃。困了末一就找一个隐蔽的墙角,让我坐在里面,他坐在外面,我靠着他,他靠着墙,就这样互相依偎着睡一晚上。
山间的小路上总是开满黄色的小野菊,末一随手掐一朵,就往我头上戴。我不喜欢,总是摇着脑袋拒绝。
他就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好看,真的好看。彤彤戴着吧。”
我还是摇头:“这么好看你自己戴呀。”
然后我就摘了朵野菊花往他头上戴,他也不反抗,笑眯眯地让我戴上,然后还歪着头问我:“好看吗?”
我总是眯着眼睛呵呵地笑:“好看,太好看了!”
他伸手取下头上的花朵,戴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将我的发丝撩到后面,柔柔地望着我说:“不及你好看。”
然后,我的脸就会慢慢变红,他总是这样,毫无预警地就说一些让人心跳的甜言蜜语。真是讨厌,讨厌死了!
我们顺着长长的火车轨道往前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不停地走着。每天,从我们相握的手上流出来的汗,就能浸湿好几张餐巾纸。可不管怎么热,不管手上流了多少汗,他都不会放开我的手,或牵,或十指交握,或小指相勾。
当时我想,只要有他在,这一路,即使没有尽头也可以,这一生,即使没有目标也可以。
那天,我们路过一个小饭店,缭绕的饭香勾得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的我连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了,末一看着我这样,好笑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嗤笑道:“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