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她了!
这种认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泪眼迷蒙里,看着车子渐渐转过了拐角,再也看不见,秦依脚步不觉缓了下来。
陆承曜在转弯时视线往后视镜上扫了眼,秦依疯狂追在他车后跑的身影撞入眸中,惊得他猛地踩下急刹车。
他将车倒开回来时,秦依还站在原地,蹲在地上,像被抛弃的孩子,哭得难以自抑。
陆承曜突然就想到了二十多年前,他跟着家中保姆从老城区那边经过,三岁多的朵朵裹在破烂的旧棉袄里,顶着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皲裂的脸蛋,垫着脚尖,一只手抓着垃圾桶一端,另一只手吃力地往垃圾桶的废旧瓶子伸去,将瓶子捡起时,她看到了他手里快喝完的牛奶塑料瓶,迟疑着走到他面前,怯生生地将脏兮兮的小手伸向他,问他:“能不能把你的瓶子送给我?”
那种怯生生的眼神即使过了二十年,她一直没变。
幼儿园第一次见面时,他认出了她,她没能认出他来。他不敢让她接近,不是嫌弃她脏,只是心慌得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向他讨瓶子那次,她脏兮兮的手伸向他时他是有些嫌恶和害怕的,他做了一个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动作,将手中的瓶子用力扔到了垃圾桶那边,只是人小力气小,瓶子没能扔进去,撞着垃圾桶滚落在地,滴溜溜地滚到了一边的灌木丛里,她一声不吭地转身跑了过去,缩着身子伸手去捡,手被荆棘扎出了一道道伤口,当手背被一枚大刺划出一道大大的血口子时,她终是忍不住,捂着伤口哭了起来,不是嚎啕大哭,只是蹲在地上,低低的抽泣,哭得难以自抑。
时光变幻,当年独自隐忍哭泣的小女孩逐渐与眼前哭泣的身影重合,即便过去了二十年,他却一如当年恶劣任性的小男孩,从没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向她伸过任何援手,却是一次次的亲手将她推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里。
陆承曜只觉得胸口钝疼得像利器划过,嗓子也像被什么堵住般,干哑得厉害。
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抱住了她,牢牢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