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之前从病房出来,没想自己这一退得等上约莫四十分钟,期间周乐意传来两条简讯,她隔着玻璃窗照了张沈士明带着氧气罩昏迷的照片,附上一句:医生说他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切掉半个胃。楚阔看这简讯半天,始终没从字里行间瞥见她真正的立场,说她摇摆,她从没有明确表示,甚至隐隐中总在偏袒向迩,对沈士明更是没好气,但要说她态度明朗,现下这种情况,她却仍旧选择留在沈士明那边。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大概女人的心思就是那麽难猜。

后来周乐意又在朋友圈上传一张夜宵照片,清一色的重口味,看得楚阔连吞口水。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在自助贩售机买了两瓶运动型饮料,咕噜咕噜干掉一半,见屋里还没动静,又跑楼下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吃完小半个,病房门总算开了,惊得他一口卡在食道,照胸口闷声猛拍几下才喘过气。

陈冬青拽着大衣衣领小心关门,一转身便见对面椅子上坐着个大眼睛的男孩儿,他笑笑打招呼道:“你好,我是陈冬青,你是耳朵的朋友吧,姓楚是不是,我听说过你。”

楚阔受宠若惊,沾了丁点奶酪的右手猛揩衣服:“我我我也听说过您,我们,我们第一次见面,要要握个手吗?”

陈冬青听他结巴,乐得拍拍他后背:“很紧张吗?不用握手了,你和耳朵是朋友,那我也勉强算是个长辈,你随他叫我叔叔就好。”

“哦,叔叔,叔叔好。”

“我听说,耳朵是和一个人发生争执,在他那出了事,然后打急救电话过来的是吗?”

楚阔不清楚他这“听说”来源于哪儿,但他也没空思虑,说到这事他就来气,挺直腰道:“是啊,不是耳朵先动的手,是他那个朋友,不对,他以前的朋友,吃了药兴奋过度,脑袋不太正常,这就伤了人。”

“具体原因呢,你知道吗?”

“原因……”楚阔嘴一张开又立马闭合,他忽然意识到,在这个国度,沈士明对向迩的心思是个离经叛道的秘密,至少这秘密是不能对这些长辈随意提起的,它藏匿在真相之下,绕不开,避不了,原因是它,结果也是它,可他偏偏不能说,也轮不到他说,“呃,还是以后让耳朵跟您说吧,我三言两语的说不明白,还是叫他自己解释,更清楚一点。”

“看起来,里头有猫腻。”

楚阔擦擦额头,笑呵呵:“哪能啊。”

顶着小算盘即将暴露的危险,楚阔坐立难安,屁股像生了痱子,好容易挨到陈冬青因工作要先走一步,当即跳起来送人,满脸的迫不及待。陈冬青看在眼里,心里笑这群小年轻思维活络,却藏不住事,一怒一喜尽数摊在面上,只差敲锣打鼓欢送他离开。

楚阔确实欣喜他要走,见那两根僵木头往另一方向去,陈冬青又倏地停步,他一口气瞬间吊至嗓眼,怕他又像之前那样有一堆的话叮嘱,却听他说:“耳朵受伤的事,不用告诉他爸了。”

“啊?”

“我知道你有时候会和他聊天,说说耳朵的情况。”

楚阔脸红:“怎麽被您说的,我像通敌卖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