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阔不小气,甚至称得上慷慨,但他有个毛病,就是盲目护短,一当从向迩几回的反应中悟出他不喜欢沈士明对自己态度过于亲昵后,他便无所顾忌朝这人开炮了,明里暗里的讽刺一连串,听得沈士明频频变色,最终忍无可忍,彻底撕破脸。
他上前一步,伸手警告:“你再说一句试试。”
楚阔笑了:“要我继续说倒没问题,但我觉得,对你来说,先解决身后的人才更要紧吧。”
沈士明回过头,一个男孩手拎着断了根的人字拖,一脸欲言又止,和他对上眼,更是慌张地缩缩脑袋,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
“他很白嘛,以后别让他穿荧光色的衣服了,”楚阔眨眼,“显黑。”
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沈士明也顾不上和向迩多聊几句,走过那男孩身边,像是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声,男孩忙不迭点头,随着他走远了。
“厉害,”一边迟迟不出声的周乐意鼓掌点头,“看得出来楚先生嫉恶如仇,厉害。”
对付沈士明这个滥情种还能昂首挺胸,一对上周乐意,楚阔就蔫了,扒着向迩肩膀要他救阵,同时贴在他耳边小声说:“她有点可怕,我不敢和她多聊——我下水去了。”
说下水就真下水,向迩瞧他撅着屁股往海里一跃,三秒后手忙脚乱地窜出来,把肩上挎着的游泳圈套在脖子里,这才自感安全地皱鼻子笑了笑,和旁边蹬着腿蛙泳的小朋友玩起了泼水。
“他倒是很可爱,”周乐意整理身上浴巾,往伞下的椅子上一坐,懒洋洋道,“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累,但有时候也烦恼,对吧。”
“是很可爱。”向迩附和她前半句话。
“我本来以为,你会更喜欢和沈士明那样的人一道,毕竟志同道合,现在看来不是,你更喜欢楚阔那样的,”她抬脚掸走脚尖细沙,胸前露出一道浅浅的沟线,“我能问一问,你明明不喜欢沈士明,又为什麽一直不明确拒绝他吗?”
向迩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下,戳着吸管喝了口水道:“拒绝什麽?”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周乐意看着他,半晌笑了:“懂装不懂,你和别人反着来。可我看你的确不喜欢他,又知道他对你有企图,这种情况下,你的态度可算不上多果断。”
“那是他的事,和我无关。”
“你就不怕他把你的意思误解成默认,然后得寸进尺?”
“你看他像吗?”
周乐意眼睫一颤,细瞧他脸色神情,片刻后恍悟:“啊,我懂了,他不是‘得寸进尺’,而是‘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