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周乐意眯眼“嘶”了一声:“行,够贼。”

吃过饭他们下到一楼甲板,穿过船舱时后面传来尖叫,周乐意掰正他欲往后撇的脑袋,两手往前一指,示意别去管,就往前走。可那尖叫之后又是一串混乱的笑声,中间夹着人落水的声音,向迩停步,被周乐意用力一拽,他踉跄着往前耸。

攀上甲板护栏,他问:“后面有人在开派对?”

“应该是吧。”

审视她脸色,向迩茅塞顿开:“你的那位前任,也是来参加派对的?她身边那位男士是组办人之一?”

周乐意翻个身背靠栏杆,没有挽起的头发被江风吹得乱糟糟:“可能。”

“为什麽不组私人的局,”他指指一楼和二楼,“这里很多客人。”

“有钱人嘛,总想玩点不一样的,比如说被愚蠢的老百姓怒气冲冲地过来提醒‘你们安静一点’,他们就有了新的乐子,反正他们也不缺赔人的医药费吧?欸,就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以前出过新闻,说是有人跳江了。”

向迩不信。

“真的,那人就像只海鸥,站到这根杆子上,手撑平,跳下去的时候还在笑。”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周乐意瞥他一眼,悻悻道:“你真没意思。”

向迩没搭这话,他隐约明白此时周乐意的心情,大抵是遇上旧爱一时心绪难平,总想证明自己目前过得比当时相爱时要幸福洒脱许多,又因为身体的记忆实在跟不上这场作秀,因此显得格外怪异而且刻薄。人的每次行为基本都事出有因,就像爱,大多有动机,没有谁无缘无故爱谁,也没有谁无缘无故需要被爱,它因为存在于人的身体和灵魂之上才有所谓纯净质朴,如同今晚的江水,滚滚向前,循环往复。

周乐意抬脚踩上护栏,上了一级,她挺直了身体捉夜风,没捉着,又上一级,还是捉不住。她捏着护栏转个身,一屁股坐在那杆子上,游轮轰隆往前,她跟着摇摇晃晃,自己却一点儿也不怕,还坐着笑,那样子看得向迩有些牙酸。

他喊她下来:“这太危险了。”

“我给一个女演员拍过这样的硬照,也是坐在渡轮甲板上,她长得很美,却是业内出了名的表情僵和身体僵,别说不会拍照了,连动态演戏也不会,你知道我当时和她说什麽吗?”

江面风大,向迩眯着半只眼仰头看她。周乐意今晚穿得很单薄,一条真丝衬衣和黑色长裤,头发有点小波浪卷,额角一缕扫到了她的眼尾。

她对着前方光亮和黑暗交错的城市夜景大笑:“我跟她说,如果她不笑,我就把她丢到江里去。结果我真的推了。”